穿书后,修仙界都对我图谋不轨(108)
以前他不想死时,危险接踵而至,也像个小强,踩都踩不死,蹦蹦跳跳,没心没肺。
现在想死了,周围却都是想要救他的人。
他像是一张已经贴在墙上很久的胶布,风吹雨淋,每次脱落了,都会被一只大手扶住,重新按回墙上,去固定他已经坚持不住的物体,即使那他要粘的是一张纸,他也觉得重如千斤。
他活了。
被一只小小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团子救了。
小雪团的内丹是个bug一般的存在。
哪有人身体都硬了,还能又被救活的。
而且……
宋纤云抬眸。
看着还在疯狂乱窜的小雪团。
他对师尊的感情越来越强烈了。
如烈火燎原,师尊是枯草干柴,只待他靠近,就会燃烧成灰烬。
徒弟喜欢上师尊。
大逆不道。
所以宋纤云觉得他更应该死了。
但昨晚,洛星河化的那个幻境。
……
宋纤云翻身下床,光脚站在地面,手扒在窗户上,去看外面的那棵枯树。
这棵树从他来这里,就一直是枯着的。
宋纤云眯了眯眼睛,突然从那枯黑的枝丫上看见了一撮绿芽。
现下正值春季,周围的树木都已经抽出了新的枝条,绿意盎然。
所以那棵枯树孤零零地立在天地之中,格外突兀。
宋纤云像是感受到什么不对一般,转身匆忙地穿上鞋,拿了件青色的袍子披在身上,推开门出去看。
小雪团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房门了,看见小主人终于愿意出去了,马上飞扑进宋纤云怀里,也要跟着走。
枯树上的绿芽寥寥无几。
在枝干间小巧可爱。
第126章 千丝万缕,皆为情思
宋纤云抬手,比了个框架,把小嫩芽框在里面,像照相一样。
小雪团一提溜窜上树,似乎也很喜欢这颗芽,歪着头盯着它看。
然后,张嘴。
“嗷呜……?”
小雪团感觉周身一轻,发现自己已经在半空中了,被宋纤云拿捏住后脖颈,挣脱不得。
宋纤云轻蹙好看的眉头。
问道:“你怎么什么都吃?”
小雪团吸了吸鼻子,用小爪爪指了下树上弱小可怜无助的嫩芽,露出自己的尖牙。
凶神恶煞地有些可爱。
表示它真的想吃。
宋纤云无奈,轻轻拎着小雪团放回枝干上。
胖乎乎的团子压得枝丫一颤,差点没抓稳滚下来。
确定没人会打扰它用餐了。
雪团子搓了搓爪子,一脸期待地“嗷呜”。
“嗷……嗷嗷呜?!”
上牙齿和下牙齿来了个对对碰游戏,小雪团震得舌根都麻了。
它抬眼,发现自己又被拎了起来。
是宁时珍。
小雪团无助地扭动了下自己的身形。
宋纤云:“……”
宁时珍强行把蠢蠢欲动的雪团子按进自己的衣袖里,然后劫后余生地看了眼差点落入团子口的小绿芽,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宋纤云,正道:“纤云,这树发的芽可不能让这贪吃团给啃了。”
说完。
衣袖深处的“贪吃团”不满地动了动身子。
宋纤云恍若未闻,抬手,趁其不备,揪了一根。
宁时珍瞪大双眸,去抓住宋纤云的手,惊道:“纤云,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它发的第一颗芽,你没受伤吧?”
受伤?
宋纤云垂眼,延迟性地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撕裂痛。
宁时珍顺着宋纤云的目光,然后连忙把宋纤云的衣袖往上挠。
玉白纤细的手腕往上,有一道红色的痕迹,像一片叶子,被剐蹭了皮。
就是一小点伤口,此时冒了颗血珠。
宋纤云抿唇,把血迹擦去。
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棵树的根部。
宁时珍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张开手,老鹰护小鸡似的挡住那棵树,解释道:“别……别动手,这是你的情思树,你就算把它当柴火一样砍了,你也只会受点伤,不会死的。”
“情思树?”宋纤云一双眸子盛满了疑惑。
原著里有这种树的描写吗?
“天一峰主修无情道,这树是监管修炼无情道的是否一心一意恪守成规。”
昨天的幻境应该有宁时珍的一份力。
宋纤云心中当下了然。
为什么洛星河如此笃定自己动了情。
宋纤云捻了捻手中刚刚被摘下来的嫩芽,捻出汁水,沾在手上凉凉的。
这样的嫩芽,树上还有几颗,新生的生命,总是如此生机勃勃。
“这树……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芽的。”
宋纤云抬眸问道。
他想知道。
自己对师尊的感情,究竟是原主的,还是自己的。
宁时珍抚了抚胡子,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东方问天破封印之前,似乎都是枯寂的。”
“我不曾见它发芽。”
那应该是师尊来救他时了……
也难怪,他一直不敢见师尊。
宋纤云卸了力,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像即将消散的云,破碎的琉璃。
宁时珍眼疾手快,扶住了宋纤云摇摇欲的身形。
两人靠着树坐在一起。
像父亲拥着受伤的孩子一般。
宁时珍神情纠结片刻,才喃喃唤了声面露迷茫的宋纤云。
“纤云……”
宋纤云轻咬了下舌尖,像曾经一样,蹭了蹭宁时珍的肩膀,闻着萦绕在鼻尖的草药清香味。
却并没有迎来安心的感觉。
他惶惶不安地抓住宁时珍因为常年施针磨药而带有薄茧的手指,问道:“六师叔,你知道我喜欢师尊吗?”
宁时珍看着宋纤云的头顶,轻“嗯”了一声。
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棵树的。
是洛星河昨日找到他,他才来看这棵树,看见它发芽了。
很小的几颗。
但足以证明宋纤云的无情道破了。
天一峰不出恋爱脑。
一出就出两个。
就剩洛星河个独苗苗了。
宁时珍如是想道。
宋纤云靠着宁时珍的肩膀没动弹,自我厌恶道:“那六师叔,不责怪我吗?”
宁时珍沉默地摇头。
抛开别的不说。
就说说自己。
他两次被东方问天抓来,纤云为了护住他。
做了多大的牺牲,宁时珍心知肚明。
这让他怎么责怪。
他甚至,到现在都后悔当初怒极扇的那一巴掌。
他从小看到大的纤云把自己伪装得多好。
被他一掌打得所有伪装被撕破,把难堪暴露在空气中,展现给一屋的魔族侍女看。
宁时珍揉了揉宋纤云柔顺的青丝,轻柔道:“纤云,我不知道你和掌门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师叔想告诉你,掌门决计不会因为你的感情而远离你的。”
“你总是替别人着想,但总要为自己想一想。”
宁时珍手一翻,骨哨现于掌心,明澈透亮。
宁时珍轻道:“这是掌门托我带给你的,之前,你情绪恹恹,所以我一直没敢拿出来。”
宋纤云直起身子,偏过头。
身形颤道:“师叔,我不配戴。”
师尊为他断两指。
而他自己却存了龌龊的心思。
再戴这节骨哨,便是践踏师尊对自己的一片爱徒之心。
宁时珍眸光闪动,然后把宋纤云的身子掰过来,面对自己,对着宋纤云的哀伤空洞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纤云,你和掌门经历了这么多,一路走来不容易,你想想,修仙界有哪一对师徒,会为对方做到此番境界?”
“没有的,没有哪个有望飞升的师尊愿意断大道,去救徒弟的。”
修仙界推崇实力。
相当于人界的权和利,甚至比之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