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带大佬穿成病美人世子后(96)
“是。”寻娘自然明白他所言,她难以接受的不止如此,她父亲与怀国公是故交她并不知晓,世子身重蛊毒时她尚未出世,更不知晓这其中的恩恩怨怨。
她悲痛的是,他父亲所害的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原就与陆夫人的恩怨无关,被无端牵连。
徐原青本该长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却像笼中鸟一样桎梏在一方天地中二十年,功不成武不就,成了京城的废材世子,世人的饭后谈资,她每每想到此处就悲痛欲绝。
将她养大成人的父亲,毁掉了一个无辜孩子的一生。
寻娘心里五味杂陈,鼻子泛酸,不敢直视将她视作朋友的世子。
徐原青抬手拿勺子,喝了一口鱼汤,看她依旧情绪低落不听劝慰,无奈的放下勺子,“我听常老说,你父亲已不在人世。”
寻娘点了点头,温柔慈爱的父亲面容历历在目,又听见世子气虚的声音,眼泪如流水一般落在碗中。
徐原青见状心里也十分难受,低声叫她,“寻娘。”
寻娘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她父亲亡故已有四年,她也想过,若是她父亲还在人世间,她知道此事后又当如何,世子又会如何。
“我坦言相告,若你父亲还在人世,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他寻来,至于是何罪论不敢妄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因为你的缘故就此作罢。”
徐原青字字属实,他知道寻娘父亲与怀国公是故友后问想过许多,早上常老训斥他时他也侧面问过话,寻父与怀国公少年时就相交。
得知寻父亡故后,将他心中种种推想打破,他冷静下来后又重新思考了许久。
不论如何谋划,他都没有将过错牵连寻娘,即便他们不是好友,恩怨是非,寻娘无辜,不该为父担错。
徐原青垂眸,无奈的笑了笑,抬眼眸中是淡然之色,“常老同我说了一句话,’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此话解了我心中所惑,与你共勉。”
说着,他端起茶盏敬她。
寻娘泪如雨下,忽然朝他跪下,捧来茶的左越见状吓了一跳,忙冲了过来,想扶她又止住了手,急切的看向世子。
徐原青垂眸看她,没有想扶她起身的意思。
寻娘抬手行跪礼,哽咽道,“多谢世子。”
她重重的朝他磕头赔礼,这才抬头直视他,眸中满是感激,她接过左越手中的茶盏,双手捧着与徐原青碰了一下。
“噌”一声响,两人心中紧压着的巨石松开,即便还有千万种疑虑,但都不会憎怨对方。
徐原青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搁下后亲自扶她起来。
左越对两人这莫名其妙的局势摸不着头脑,茫然的坐下,抱着碗看他们,欲言又止。
徐原青递给她手帕,看她擦拭脸上的泪痕,想起沈玉泽来,原书最开始她是沈齐文的人,后来成了沈玉泽扳倒太子的有力棋子。
因为徐原青的存在故事走向不一样了,寻娘现在是他的朋友,他之前没想过她会和沈玉泽再有瓜葛,此次她留在沈玉泽那,他着实不明缘由。
他不急于一时追问,用完饭后差左越去厨房在做几道菜等着,然后邀请寻娘在府上的花园散步消食。
正要询问,寻娘便先说出了缘由。
“是沈玉泽告诉我的一切,我父亲与怀国公是故交,你身上的蛊毒可能出自我父亲之手,起初我并不相信。”
寻娘缓缓说着,将她这几日的事情坦然相告。
“我自己去了一趟怀国公府,看见了我父亲养蛊虫的陶罐,我族人并非都通蛊术,会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但通晓蛊术的人豢养蛊虫无一不细致,陶罐更是具有标志。”
“自我记事起我父亲就没出过村寨,沈玉泽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仿造的一模一样,那时我便相信了。”
寻娘说着眼中又泛着泪光,日暮灰灰,院中凄冷,初春的凉风将她衣袍青丝撩动。
她垂眸将情绪收敛,尽可能的控制着情绪,假装平静的继续说,“我那时便想着以自身为饵,拆了怀国公伪善的面目,奈何之前我入陆府留了破绽,陆秋灵早有防备,落入她手。”
“其实落入她手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只是我没想到沈玉泽会横插一脚,他以刑部侍郎的身份为我作保,让我作证人,咬死怀国公。”
所以,向长远去寻她时,她不走,情急之下将事情告诉了向长远。
徐原青立在水塘边上,凉风瑟瑟,脑子里忽然想着不想干的事,他当初就在此处钓鱼撞见了翻墙了向长远。
他将胡思乱想甩开,回头看风中凌乱的寻娘,“此事就此打住,沈玉泽并非好人,与他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知道了。”寻娘颔首答应。
徐原青脑子被冷风吹风格外清醒,他扯大氅和风作对,凝视着浮动的水塘,暮色苍茫,看不清里间的鱼,只有水草微晃。
“陆秋灵要翻案,我想请你帮个忙。”
寻娘上前几步,侧目看他。
徐原青:“你可知情蛊?”
寻娘点头,情蛊是蛊师最为不耻的一种蛊术,以术法博爱本就荒唐可笑。
徐原青看她眼中明晃晃的厌恶之色笑了笑,低声和她交谈计划。
寻娘听完微微瞪眼,没想到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被束之高台的高岭之花,居然以蛊术求爱,真是可怜。
“劳烦寻娘了。”
徐原青先道谢,此事没有危险,沈玉泽又以为她成了棋子,她出面最为妥当。
寻娘离开后,左越蹦跶着来寻人,徐原青正盯着水塘发愣,左越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世子,你想什么?”
徐原青转过身离开,他在想一个二傻子。
他径直去了厨房将做好的菜装进食盒,看左越一脸茫然的神情,把他脑袋推开,嫌弃的瞥他,“你最近不找顾三知学医术了?”
“师父好像和向将军在闹别扭,他心情不好,我不想烦他。”左越踮着脚看他还装了酒,眼睛都快瞪出眼眶。
徐原青翻了个白眼,不想烦他就来烦我吗?顾三知要谈情说爱,他就不需要了?
他拎着食盒要走,一出门就撞见了常老,青年老人板着一张脸,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食盒,冷嗤,“跑哪去!”
徐原青后知后觉想起早上答应过要做针灸,他心虚的将食盒递给左越,欲言又止。
“我看你是嫌命长!”常老瞪他,拂袖而去,“来我院里!”
谈情说爱固然重要,没命了就谈不了。
徐原青嘱咐左越将菜放灶里存热,他先去治疗,左越抱着食盒点头答应。
徐原青泡了大半个月的药浴,身体较以前畅快许多,是因为药里加了许多克制蛊虫的药物,蛊虫在他体内虚弱不能折腾。
现在做针灸要将蛊虫逼到手上,这样取出才能减轻痛苦。
常老照常先给他把脉,片刻后注视着他。
徐原青理了理袖子,认真听他说话。
常老沉默半晌闷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和向小子有肌肤之亲?”
语不惊人死不休,徐原青愣住。
这就是神秘的中医力量吗?怎么一点隐私都没有。
常老看他耳根子发红,得意的笑了笑,故意语重心长的的嘱咐,“适度亲热有助于调动你周身血液流动,但要克制,若是太过,血液沸腾蛊虫就会得到滋养,届时前功尽弃。”
“……”徐原青恨不得原地消失。
常老取针出来,站起身到他身后取,故意打趣他,“年轻人亲亲抱抱正常,向小子身体好,替你活动筋骨有助于你身体健康。”
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徐原青听的浑身难受,脚指头都要抓断了,十分怀疑常老头就是在报复赢他钱的缘故。
针灸结束后已是深夜,常老打着哈欠去睡觉,不管他的死活。
徐原青浑身软绵无力,趴在桌上歇了许久才勉强能站起身,一路扶着墙才到厨房,掀开盖子看食盒还在松了口气。
他拎着食盒敲了敲墙壁,片刻后柳谦撑着门看他,一脸无语,“你不会是想去向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