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养大的纸片人要娶我 番外(15)

    但他没有想到……
    思诺•罗兰德就是他的神明，是他苦苦追寻、苦苦等待的神明！
    是他, 眼睁睁看着阿立的身体被刺客杀死, 是他，直接断送了阿立在这个世界的生机！
    也是他，害得阿立孤独地困在墓园十几年，甚至连记忆都遗忘了……
    一想到这, 司盛就愧疚悔恨得无可复加。
    他也终于明白，阿立的记忆为什么会逐渐消失……因为分魂术，一旦分魂消散，主魂也会变得残缺。
    残缺的灵魂，是无法转世轮回的！
    阿立最终只能消散于天地之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阿立的魂魄消散之前，他及时地抓住了他，强行将两人绑定在了一起。
    然而，这并不能抹消他的过错。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明明有能力阻止那个刺客，他明明可以保护思诺•罗兰德的……
    一想到那个刺客杀死的，是他的神明，而当时的他就那样漠然地看着，司盛的心脏就像要被硬生生撕裂开来一样，他忍不住咳嗽干呕了起来。
    然而，金色小人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
    “思诺的分魂，在最后时刻拒绝了蜥蜴人，你为什么还要任由他被杀死？”
    是啊？为什么？
    因为神明大人给他的指令，只是“守护罗兰德”，罗兰德的皇帝由谁来做，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思诺竟然就是神明大人的一部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盛双目充血，目眦欲裂，他死死地瞪着那个金色小人，像野兽一般地嘶吼。
    金色小人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道：“当时的我太虚弱了，但是，我给了你提示。”
    守护罗兰德！
    司盛最初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那道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指令，根本不是来自他的神明大人，而是元素精灵！
    当然，元素精灵是有私心的。
    罗兰德帝国是艾雪星硕果仅存的原生文明了，一旦罗兰德帝国被星际兽毁灭，那祂也将遭受重创，很可能会跟着主意识一起彻底沉睡。
    司盛是因为许思立的愿望，而拥有了绝佳的气运和天赋，甚至不受等级限制的影响，但他同样是元素精灵留下的一张牌。
    事实证明，这张牌是有用的。
    在罗兰德帝国遭遇灭顶之灾时，每一次都是司盛站了出来，不管是星际兽潮，还是勇者叛变，司盛都守护住了罗兰德帝国。
    只是他最该守护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被他放弃了。
    聪明如司盛，瞬间就想通了所有关窍。
    滔天恨意，也在这一瞬间汹涌而起，懊悔、自责全部化为对世界意识的仇恨，司盛的精神海化作了无边炼狱，毁灭一切、毁灭这个世界的**，也从心中升腾而起。
    “轰！”
    金色小人在瞬间被一只巨手捏碎成了光点，在司盛的精神海之中，他就是神！
    此时此刻，司盛已经被仇恨所吞没，他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那些消散的光点，他想要让这个世界，让愚弄利用了他的世界意识付出代价。
    无边的黑暗再次出现在他的精神海，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开始像灰黑色转变。
    然而，就在这时……
    一双瘦白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来，轻轻搂抱住了他的腰身。
    “司盛。”
    青年清润温和的嗓音在司盛的耳畔响起，他不由得一怔，失去的理智逐渐回归，陷入疯狂□□的精神海，也在这一刻慢慢平静下来。
    许思立在后面抱住了司盛，额头轻抵在他的背上，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司盛也闭着双眼，本以为他睡着了，却很快发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看到司盛死死地咬住牙关，脖颈上都凸起了根根青筋，他的表情是那样痛苦，眼角甚至有泪珠滑落。
    许思立被吓到了，他用力摇晃司盛，拍打他的脸，却怎么也不能将他叫醒。
    最后，他只能紧紧抱住他，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结果当他的额头抵上司盛的眉心时，便整个灵体都被吸了进去，等他从那天旋地转中回过神，已经发现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看到陷入癫狂之中的司盛。
    他在睡梦中，看到了一些过去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有司盛狼狈不堪的小时候，也有他穿上新衣、带上武器，逐渐长大的少年时期，最后，更是变成了英俊不凡的帝国元帅……
    但这样愤怒狂暴的司盛，他却是第一次见。
    他本应该感到害怕的，但奇异的是，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恐惧，甚至还主动上前，轻轻地抱住了他。
    而在他抱住司盛之后，原本接近失控边缘的男人，不仅没有伤害他，还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阿立……”
    司盛喃喃地喊着他，那些对世界意识、对元素精灵的仇恨，瞬间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满心只剩下了对青年的愧疚，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是他的过错，才导致了神明大人的不幸……
    他该如何才能祈求他的原谅？他配吗？
    这些想法，在司盛的心中不断涌现，而他忘了，这里是他的精神海，而他跟许思立的灵魂，已经被他自己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所以，许思立很快就接收到了这些信息。
    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这些信息太多太复杂了，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而司盛也很快感应到了这点，他立刻慌乱地屏蔽了自己的思想，下意识不想让他的神明知道他的过错。
    如果被他知道，他会怎么想？如果他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那他要怎么办？
    他刚刚才从神明大人那里，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幸福，难道现在就要失去了吗？如果神明大人憎恶于他，那他该怎么办？
    司盛真正感觉到，天即将要塌了。
    他的精神海又开始崩溃，这次跟刚刚的狂暴不同，这次是世界的崩碎。
    也就在这时，许思立睁开了眼睛，看到此情此景，不免无奈。
    他从司盛那里得到了很多讯息，有关于世界，有关于他的身世，还有他被困罗兰德皇家墓园的真相……
    很多很多。
    但因为这不是他自己的记忆，所以他更多的是旁观者的角度在观看，也因此心情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神明大人，是我的错……”
    司盛终于从那种惶恐崩溃中回过神，他紧紧地抱住许思立，完全忘记了，他们之间已经被他捆绑在了一起，许思立根本无法离开他多远。
    他忐忑不安地跟他认错，祈求他的原谅，甚至想要跪下来求他，那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样子，让许思立看着就心疼。
    “这不是你的错。”
    许思立捧住他的脸，跟他对视着，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即使有错，我也不怪你。”
    虽然，是司盛造成他在墓园孤独了十几年，但他见过司盛悲伤绝望，甚至想要自我了结的样子。
    他也的确付诸了行动，差一点点，就自绝在思诺•罗兰德的墓前了。
    许思立大概永远忘不掉，司盛浑身浴血地出现在他面前，虚弱地不断呕血，在陵墓前悲痛到无法自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