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假少爷他不争了(63)
霍岩回神,干巴巴说好。
两人继续爬山, 霍岩走得同手同脚, 好几次差点踩滑石阶, 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快到半山腰,游客也多起来,霍岩担心因为他们牵手,别人对夏予指指点点,便挡在夏予前面。
霍岩意识到他喜欢夏予,查过太多同性恋相关的内容,知道国内对这个群体看似宽容,实际上没有那么容易接纳,尤其年长的人。
霍岩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眼光看夏予,这些应该是他来承担。
然而他低估了夏予的勇气与决心,他往前一步,并肩站在霍岩身旁,主动地跟他十指相扣。
霍岩讶然,夏予浅笑。
那一刻霍岩明白夏予的“试试”,从来不是玩笑,他是很认真地在跟自己交往,以情侣身份。
他们是正大光明地走在一起。
霍岩紧握夏予的手,舍不得松开,两人越过人群继续上山。
年轻人赞许他们的大胆,老年人摇头叹他们张扬,无形中议论的声音穿插而来。
夏予没有松过一分力道,他的坚定给了霍岩无数勇气。
两人牵手走到山顶的度假酒店,办好房间入住手续,短暂休息,他们下楼吃午饭。
山里绿树成荫,很凉爽。
在露台吃过午饭后,两人去山顶那间道观参观。
这道观年代久远,面积小,五脏俱全,观主是位七十岁的老先生,见有年轻人来,边带两人参观边介绍。
老观主很热络,待人和善,他们在旁休息时,也有当地人来上香。
夏予以免打扰老观主,跟霍岩走到刚看过的许愿树,那是一株参天大树,倚山而立,枝桠上挂满了绑好的红布条,底下缀着愿望单。
夏予想起上辈子,他和霍岩日子过得苦,过年没多余钱出去玩,那会儿正是他上大学时期,日子更过得紧巴巴,一块钱恨不得两半花。
夏予提议爬山,于是两人大半夜去爬山,大晚上冻得不行,霍岩那傻子还想把外套脱给他。
最后两人相拥取暖,霍岩似乎怕他冻着,大力拥抱他,力气大得像要把他整个人揉碎在怀里。
夏予疲累得不行,在他怀里忍不住小憩,快睡着时,耳边传来朦胧的声音,隐约听见什么“稀饭”“这样就好”的字眼。
他听得不真切,醒来他问霍岩说了什么,霍岩却摇头否认自己说过话,夏予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后来夏予想,那肯定是做梦,不然他总不会是听到霍岩说喜欢自己吧,不可能的,毕竟自己过去欺负霍岩太多次,霍岩又不傻。
事实证明,一个人如果想藏住自己的心意,任何人也挖掘不了。
小小休息片刻,两人继续爬山,辛苦登顶,和期待一样,他们等到了那天最美丽的日出和晨曦。
那天的风景,深深印在夏予脑海,以至于那时霍岩看他的眼神,也让他记忆犹新。
……
“夏夏?”
耳边声音令他思绪回笼。
夏予转头看霍岩。
霍岩把红色布条和信笺递给他,“我找老观主拿的,他说那边有笔,过去写么?”
夏予接过,“好。”
两人写好一起挂上树枝,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夏予侧眸看霍岩,问道:“阿炭,你许了什么愿望?”
霍岩张口要说,夏予立马抬手捂住他嘴巴,哭笑不得说:“你傻啊,愿望说不来就不灵了。”
霍岩耿直道:“可是你问我。”
夏予忍不住笑他,心想这辈子的霍岩还不如上辈子的霍岩机灵,上辈子的霍岩把那愿望信笺藏得严实,死活不让他看。
夏予一直追问个不停,霍岩甚至敢威胁他,再问就不给他新年红包。
他那时候注意力被转移,真就没继续问下去。
霍岩见夏予出神,补充道:“我想告诉你,因为我不想骗你。”
夏予心一颤,竟觉得赧然。
正好老观主忙完过来,见两人挂好许愿的信笺,顺道跟他们说起这株许愿树的事。
大概是这株树是山火那年的树苗,他移植到观里,一种就几十年,树苗也成了参天大树。
当地人对树有很高的信仰,最初是来观赏乘凉,久而久之有人挂起许愿信笺,大家觉得灵验,这棵树也成了香客门常驻的打卡地。
老观主一讲完,霍岩问:“信笺上的愿望都会实现?”
老观主含笑,“心诚则灵。”
霍岩礼貌地点点头。
等老观主走开,夏予问他:“你写了什么愿望?”
霍岩摇头,“不能说,你说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夏予没想到他拿自己的话来堵,一时哑然。
山顶只一座老旧道观,能逛能看的地方极少,两人告别老观主就在观景台看了会儿日落。
这会儿正是看景色的好时机,人多得不行,霍岩干脆一把将夏予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头。
夏予被他掐住腰,吓了一跳,又听霍岩说:“这样看的更清楚。”
“阿炭你这……”
夏予被周围游客围观,耳廓顿时一烫,想下来,却在转头时,倏然瞥见远处山头落日余晖,霞光万丈,美得像一副色彩绚烂的写意画。
他情不自禁地停下,游客们也无暇八卦,纷纷沉浸在美景中,拿手机拍照的拿手机,拿相机的也匆匆拿相机拍照片。
霍岩侧眸,见夏予目光远眺,眉宇间露出惊喜赞叹的神情。
他凛冽眉眼如化冰般柔情。
旁边有对小情侣见两人这样看风景,也想效仿,男生虽为难,但架不住女友催促撒娇,往肩上一扛。
男生身板瘦弱,没有霍岩那身常年锻炼出来的强韧肌群,根本稳不住,俩人双双倒进灌木丛。
游客们注意力全落在那两人身上,甚至有人夸起霍岩,问他这身力气和肌肉怎么练的。
大家似乎也忘记关注霍岩和夏予是什么关系。
最佳观赏日落的时间很短,游客们相继离开,天快黑时,夏予和霍岩也回酒店休息。
夏予爬山累坏了,霍岩用房间座机打电话订餐,专门送到房间。
霍岩点的餐食很清淡,又额外加了夏予平时喜欢吃的水果拼盘,晚饭后稍作休息,两人依次洗澡。
夏予订了标间,是双人床。
霍岩很自觉地躺上另外一张床,夏予睐了他一眼,说:“过来睡。”
霍岩讶然转头,似乎难以置信夏予刚说的话。
夏予安静地平躺在床上,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不是情侣么?”
霍岩一愣,点头。
夏予浅浅地笑了,问他:“那为什么不睡在一起?”
霍岩仔细想好像是这样没错,但他如果跟夏予一起睡,可能会出现上次在病房里发生的那种事。
夏予会生气么?
霍岩犹豫地睇向夏予。
夏予则重复了刚才的话,“阿炭,你过来。”
霍岩迟疑了一息,起身过去。
单人床很窄,他躺进被窝的一瞬间,被清淡的青柠香紧裹,整个人顿时不敢再动,连多呼吸一口也不敢,浑身紧绷地躺在床上。
夏予看他距离自己一臂远,嘴角轻轻勾了下,主动把手伸过去搂住霍岩的手臂。
霍岩像块活化石一样,浑身僵硬,手脚都不听使唤。
夏予手掌动了动,轻声说:“阿炭,你义肢还没摘。”
霍岩如梦初醒,“哦”了声,忙掀开被子去摘义肢。
义肢穿戴没那么轻便,夏予背过身,没有看,这是两人几年来保持的一个习惯,具体说,是夏予单方面因愧疚不敢看。
背后是霍岩坐在床边摘脱义肢的微小动静,夏予注视酒店的落地窗帘许久,直到霍岩关灯躺回来。
他缓慢地挪过去,抱住霍岩的断臂,上辈子他害怕触碰霍岩的断臂,曾经和霍岩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太知道霍岩戴劣质义肢时的痛。
霍岩一直不停打工赚钱,劣质义肢对他断臂的磨损极大。
夏予偶然一次撞见浴室有沾血纸巾,逼问下,霍岩依旧只字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