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总是在翻车(76)
低低道:“不要……”
周独寒敛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淡声道:“小师叔的脚上还有些脏,恕我冒犯了。”
说得是正儿八经的,似乎连一点私心都没有藏。
“若是小师叔在意,那就请自便。”说着,就将手收了回来,不再动分毫。
脚尖一下子落了空,点在了水面上,惊起一阵涟漪。
林雪皎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咬住了唇角,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过去。
只见身侧之人神情淡然,眼瞳漆黑沉静,未有一点意动。
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精致的眉眼间先是闪过了一抹茫然,然后就冒出了羞愧来。
只是单纯的帮他洗脚,也没做什么,反倒是他想岔了,把别人当做了坏人。
林雪皎唇角嗫嗫:“没、没事的,我不在意。”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心中没有鬼,还主动抬起脚踝,往周独寒的手掌心里送去。
脚趾轻轻一动,绷直在了一处,滚圆白皙,像是玉石雕成的一般。
周独寒的眼瞳一深,还偏要做出正派的模样,问:“小师叔正当不在意?”
林雪皎:“嗯……”他别过了脸,“你做什么都行。”
有了这句话,周独寒自然毫不客气的笑纳了,手指圈住了细软的脚踝,指腹在上面摩挲着。
“这里还有些脏。”
“劳烦小师叔将腿抬一抬。”
“还有这处……”
不知不觉间,白嫩的双足被摸了个一干二净,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渍,水亮细腻。
林雪皎觉得有些痒,但又碍着之前的误会,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憋得鼻尖上冒出了一点水珠,摇摇晃晃的,晶莹剔透。
连眼尾都湿红了一片,实在是可怜又可欺。
周独寒懂得分寸。
就在即将要忍不住的时候,终于收回了手,屈指一弹,一道灵气在四周游走,带走了水渍。
再一收手,将人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
林雪皎就要把脚放下来,可又想起是刚洗干净的,要是弄脏了,还得再来一次。于是就双手环抱着膝盖,不敢落在地上。
在半空中,脚趾不安的动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
周独寒倒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单膝跪了下来,将脚放在了膝盖上,再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鞋袜,一一穿上。
鞋袜的尺寸合体,恰当好处地包裹在了脚上。
周独寒收手:“小师叔,好了。”
林雪皎回过神来,双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地上,还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回过身来,见周独寒站在原地,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略显疏离。
不知为何,林雪皎的心头一紧:“你……”
周独寒:“还有何事要吩咐?”
林雪皎的嘴唇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要怎么说?
难不成还直接问:你怎么不像以前一样欺负我了?
他低垂着头,埋头往前走去。
周独寒出声:“稍等。”
林雪皎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手指攥了起来。
等待了半晌,只等到肩膀上一沉,盖上了一件外袍。
这外袍宽大,还带着余温,显然是刚解下来的,一侧头,一股清淡的雾凇冷香就扑面而来。
周独寒道:“地下湿冷,小师叔披着吧。”
说罢,就直径走了过去。
林雪皎快步追去。
衣袍是周独寒的尺寸,对于他来说有些太大了,衣尾几乎拖到了地上,拎着衣角,走得磕磕绊绊的。
他时不时地看向前方。
周独寒的背影笔挺,肩膀宽阔,双腿笔直修长,一迈出去就是一大段距离,要让他连走好几步才能追上。
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心中说:“好奇怪。”
2208冒了出来:【哪里奇怪了?】
林雪皎:“他……他都不欺负我了。”
2208不懂,但是大为震惊:【不欺负你了,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
林雪皎:“……”
好是好,但是……有些不适应。
2208想了想,问:【你确定他没有欺负你吗?】
林雪皎点了点头。
2208:【那他刚才在做什么?】
林雪皎:“帮我洗脚。”
2208:【不,他是在占你便宜!】
林雪皎茫然:“有吗?”
【没有吗?】
林雪皎:“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占我便宜的样子呀。”
【哪里不像?】
林雪皎纠结了起来,想了半天,说:“因为他看起来很正经、很客气,还有……是我让他帮我洗的。”
【……】
笨死你得了。
2208决定好好和宿主说一说“欲擒故纵”是个词的具体含义。
还没来得及科普,就见林雪皎被转移了注意力,指着前面说:“那里有光。”
在黑暗中待久了,一点微光都十分的明显。
烛火摇曳,如同烈阳。
顺着光芒的方向走去,等到了一处山坳,复又行去一段距离,等到了道路尽头,就见一片屋舍相连,田间阡陌相交,鸡犬相闻。
如同是一处世外桃源。
周独寒驻足片刻。
看门犬低伏下身来,对生人露出了凶意,大声吠了起来。
这下惊动了村落里的人,一盏又一盏的灯亮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有人推门出来查看情况。
周独寒故意没有隐蔽身影,直直站在村头。
那些村民提着灯笼互相看了几眼,最后有一位年长者走了出来,他似乎是村里的村长,在村中颇有威望。
村长杵着拐杖走了出来,停在了几步之外,客客气气的问:“请问客人从哪里来?”
周独寒指了指村外的河流:“河流下方。”
村长提起灯笼,仔细打量片刻,竟也没有去分辨这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就道:“远来就是客,不如进来坐坐,歇歇脚?”
周独寒点头应了下来,又回头,看了林雪皎一眼。
林雪皎慢慢磨蹭着,跟在了后面。
村民们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口中嘀嘀咕咕,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雪皎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低垂着头,往周独寒的身边靠了靠,避开了大多的目光。
村长呵了一声:“还不归家去!”
这些村民方才纷纷散去,各自回家去。
村长歉意道:“村子偏僻,从未见过外人,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见谅。”
周独寒同样温和道:“深夜打扰,是我们的不是。”
村长越发的客气:“不会不会……”
你来我往,客气寒暄了两句,周独寒不动声色地套出了话来。
村民祖上为了躲避战乱才搬到这里来的,村子在此地扎根百年,一直没有见过外人,所以这些村民才会这么好奇。
村长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屋舍简陋,暂做歇脚,等明日天亮了以后再说其他的事情吧。”
说完,村长就慢悠悠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人在屋里。
说是简陋,还真的没有客气。
房间里也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连椅子都是瘸腿的,晃晃悠悠,生怕一坐上去就塌了。
林雪皎看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比较好。
周独寒道:“小师叔,你睡床。”
林雪皎问:“你呢?”
周独寒:“我在地上对付一晚。”
林雪皎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床边挪动了过去。一坐上去,就响起了清脆的“吱嘎”一声。
木板床又硬又冷,还有些不稳,林雪皎笔直地躺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夜色冷清,尤其安静。
林雪皎阖着眼睛,半天都没有睡意,掀起眼皮,一手撑在床板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房间里面没有点灯,不知哪里的光从窗外泄了进来,斜斜照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