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本事伺候的老祖(8)
唐昱:……对不起,他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认识什么黑金铁木。
他运气到手上,菜刀顺利被拎起来。
比划了两下,唐昱发现这样拿确实挺正常,不至于影响切菜啥的,才放下心来。
申屠坤眼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忍不住抬手揉乱他的发:“别傻了,赶紧干活去。本尊给你整了这么一套,你要是做的不好吃,本尊绕不了你。”
唐昱:……不带这么威胁人的。他连即将要吃的东西都没研究好呢。
他撇撇嘴,把菜刀平放在砧板上,捏着储物袋犹豫一会,看了申屠坤一眼,选了风鸟抓出来。
风鸟,讲学时曾教授过这种妖兽。这是不通灵的木属性妖兽,性暴戾,善控风,攻击方式通常是风刃,攻击力强且迅疾如风。成年风鸟等阶通常都在结丹期,不好抓——反正不是唐昱这等弱鸡能搞定的妖兽。
脑袋长得有点像鸟,却有四只爪子。身体圆滚滚,瞧着挺有肉的。
听名字是鸟,唐昱估摸着,这玩意儿应该跟鸡肉应该差不多吧?他不确定地再看了眼申屠坤。
申屠坤挑眉:“不知道怎么吃?”
“……”这不是废话吗?唐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弟子这修为,以往哪里有机会见到风鸟。”
申屠坤点头:“所以你不知道怎么烹饪风鸟?”
“那,您知道吗?”唐昱期待地看向他。
申屠坤笑眯眯看他,然后:“本尊亦不会。”完了还补一句,“本尊想吃什么,何须自己动手?”
唐昱:……想打人。
“嗯?”申屠坤挑眉。
唐昱干笑:“忘了就算了,我,我琢磨琢磨。”算了,既然是鸟,那就按照鸡的方式来捣鼓吧!
蹬蹬蹬跑到后面溪边提了两桶水回来倒入汤锅里,再蹬蹬蹬跑出去捡干木头干枝丫——感谢林管事早上的惩罚训练以及适才申屠坤的指点,他现在干这些跑腿、用力气的活儿真是又快又轻省。
等他抱着一大捆柴草回来,发现他的小厨房门口突兀地摆上了一张宽大、华丽、铺着舒适垫子软枕的卧榻,边上还有一张放着白玉盏、白玉杯子的小几。
申屠坤这厮,就堂而皇之地、碍眼地,斜倚在卧榻软枕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灰头土脸的他。
“啧啧。”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唐昱一番,摇头晃脑,“停云峰好久没见过这样……直接动手干活的弟子了,真是令人怀念。”
唐昱:……对不起哦,他就是这么弱鸡,给停云峰丢脸了啊!
翻了个白眼,唐昱愤愤进屋烧水。
搭好柴草就该点火了。
可是,唐昱把储物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外门弟子都会配备的打火石——他昨天为什么要将打火石留在原舍院!
怪谁呢?这坑爹的修仙世界!
他暗咒了一句,转头看向门外的申屠坤,欲言又止。
还不等他开口,申屠坤竟然已经意会。只见他食指一弹——
轰!
灶炉里登时冒出大朵橙亮的火团。
唐昱被吓得往后一跌坐倒在地,待反应过来后连忙爬起来,添了两块大木柴进去。
申屠坤脸上笑意更大了。
既然这边开始烧水了,那就要开始准备放血了。唐昱提起热乎着、软绵绵的昏迷风鸟——也不知道林管事怎么弄晕这风鸟的。
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唯一的大汤碗,调了点盐水进去。然后唐昱试着薅了薅风鸟脖子上的毛——薅不动——
不管了!
提刀一抹。
新炼的菜刀很锋利,轻轻松松就切割开风鸟皮肉,鲜红的血液霎时涌了出来。
风鸟猛地一颤,开始挣扎——虽是昏迷,其垂死挣扎的力气亦然不小。
早有准备的唐昱运气使力抓紧它,并将之倒转,脖颈处刀口对准海碗,使其血液流淌至汤碗里。
风鸟痉挛了几下,就不动了。
很快,比寻常家鹅还略大一些的风鸟就放出足有半汤碗的血。
申屠坤颇为好奇地看着专心接血的唐昱。
唐昱擎着风鸟,等血液流得差不多了再将其扔在一边,小心端起大碗放至灶台另一边静置,才返回来继续捣鼓这只风鸟。
恰好水也烧得差不多了。没有别的水盆,唐昱干脆直接把风鸟往锅里一塞——哼,老祖修为这么高,再脏也吃不出毛病!
唐昱拎着鸟脖子在开水里转了几转,确认每一个部位都烫过了,才提起来放到一边,略微凉了凉,就开始拔——
嗯?
这鸟毛都烫过了怎么还拔不动??
想到这鸟或许有妖丹期修为,唐昱运气再拔。
加了把力气再拔。
使出吃奶的劲儿再拔。
……
卧榻上的申屠坤终于忍不住拍着卧榻狂笑。
唐昱臊得不行,奈何这厮笑了半天都不带停的,他不禁开始咬牙切齿。
申屠坤似有所觉,终于停了下来。他揩掉眼角笑出的泪坐起来:“你真的是在宗门呆了三年吗?”这家伙既然知道风鸟,难道不知道以自己的修为有可能搞不定?而且,“你确定你做的菜能吃?”
唐昱哑口,继而嘴硬道:“要不是您老非要今儿吃,哪里会……”
“得得得,为了吃你一顿还真是不容易。”申屠坤翻身下榻,慢悠悠走到唐昱身后,随手一挥。
一阵微风自脸上拂过。唐昱忙转回头。
那只过了开水的风鸟浮在半空,湿漉漉的毛发犹如令箭般齐齐飞射而出,又彷如被笼罩在一个无形的笼子里,只飘在鸟身半尺开外并不散开。
不过眨眼功夫,让唐昱头疼了半天的风鸟就被褪得光溜溜的。
至于褪下来的毛……
唐昱下意识往后院山涧看了眼。
唰地一下,半空中那团毛发就朝着后山呼啸而去。
唐昱眨眨眼。
申屠坤笑眯眯:“接下来,还要本尊帮着做什么吗?”
唐昱闻言大窘,连忙摇头——摇到一半堪堪停住。
如今调料只有油盐,何不把这只风鸟做成盐焗鸟?那就差了一个可以包裹鸟的东西。
这世界想来也是没有锡纸,鸟毛也褪了就没法用泥巴裹……既然已经丢脸到这地步了,也不差最后一步了。
想罢,唐昱抬头:“附近有没有无毒的植物?要叶子大的,能包裹住这风鸟的。”顿了顿,补充道,“能吃的话,更好。”
申屠坤挑眉。这小家伙,使唤自己倒是顺手。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他却不觉生气。拍拍衣摆站起来,扔下一句“等着。”,他就不见了人影。
唐昱愣了愣,耸耸肩转回身开始研究那只裸鸟。
揉揉捏捏,再拿刀在其腹部切了道长口子翻看。
嗯,确实挺像鸡肉的。
既然这样,那就确定是这么干了!
他捋起两手袖子,挥刀就把鸟头鸟脖剁下来——这黑金石菜刀确实锋利,刚才他连毛都拔不动呢——再一刀下去,剖开鸟肚子把内脏掏干净。
换了清水把鸟洗刷干净,再把竹盐坛子端过来,揭开盖子抓了把盐,伸进鸟肚子里抹均匀,再把鸟身抹一遍。
汤锅洗干净,放到还有余温的灶上烘干,铺上一层盐。
好了,万事俱备,就等老祖——
一沓双掌宽、成人手臂长的翠绿叶子递到他面前。
唐昱唬了一跳。后退一步抬头看去,对面勾着薄唇笑得一脸戏谑的人,不是申屠坤是谁。
他登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下一瞬突然想起对面人的身份,连忙收敛神情,小心翼翼再看他一眼。
申屠坤直接把叶子塞到他怀里:“别装了,本尊已然看见!”
唐昱连忙抱住叶子,闻言轻咳一声,恭敬请罪:“弟子一时忘形,冒犯老祖,请老祖责罚。”
申屠坤似笑非笑:“真心的?”
当然是客套话啊!低着头的唐昱撇撇嘴,出口的话语却是诚意满满:“弟子做错事,领罚是应当的。”
申屠坤哑然失笑:“小家伙!”完了还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赶紧做菜去吧。”
又来!唐昱无语。他还不太会束发,上午光是把这头长发理顺就折腾了半天,这厮是不是故意的?
申屠坤瞄了他的发冠一眼。
唐昱没注意他的眼神,见他不怪罪自己翻白眼的举动,就低头察看怀里的大叶子。
“老祖,这些是什么叶?能吃吗?”能让老祖带回来,肯定无毒,自然无需再问。
“嗯。”申屠坤轻轻拂了拂宽大的袖口,漫不经心解释道,“这是木香叶子。”
“木香?”是世人栽种在屋子周边以驱蚊虫的那个木香树吗?“真的能吃吗?”
申屠坤斜睨他:“当然。”
“……”姑且信他吧。“什么味儿的?”
“香的。”
“……”相当于没说。不靠谱的家伙!
第10章 第010章
反正这叶子是申屠坤弄回来的,倘若影响了口味导致味道被嫌弃就更好,省得以后还得给他做。这么一想,唐昱就安心了,抱着叶子哒哒哒跑出去清洗。
申屠坤无奈地摇摇头,甩袖回去卧榻躺好。
不多会儿,唐昱再次哒哒哒跑回来。
把叶子甩干水,妥善地把风鸟包裹好,放进铺了盐的汤锅里。
风鸟太大,汤锅又是按着唐昱比划的大小弄的,一放进去就把锅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唐昱还洗了一些溪涧边的卵石塞进去填住空隙,再倒上半罐子盐,锅子就彻底满了。
盖上盖子,唐昱添了些草叶进炉子里,再捣了捣里头未熄的炭火,火苗一下子窜起来。
焗的过程中,他还揭开盖子,小心地给里头的鸟翻了半个身以便更好的入味。揭盖的瞬间,浓郁的咸香味儿涌了出来。
外头的申屠坤挑了挑眉。似乎,挺不错的样子?
等唐昱将盐焗鸡,不对,是盐焗鸟端出来的时候,申屠坤已然将小几软塌撤掉,换成了鸦木嵌碎金花色石头的圆桌。
而他则大马金刀坐在桌前。
唐昱把盐焗鸟放到桌上,扫视一圈……不是说下酒的吗?酒呢?
申屠坤一顿,左手一挥,桌上瞬间多了一坛酒一酒碗。
唐昱:……
申屠坤清了清喉咙,示意般看向桌上那个叶子已然变黄的球体:“怎么个吃法?”虽辟谷多年,但是他本体……咳咳,这鸟肉闻着真香。
唐昱感觉自己也有些馋了。他默默咽了口口水,小心撕开木香叶子,露出焗得色泽微黄的鸟肉。
空气中的香味更为浓郁了。
唐昱把盘子往他面前一推:“老祖,请慢用。”
申屠坤诧异:“就这么吃?”不切一下?
唐昱点头:“这道盐焗……鸟,就是手撕着吃才够风味。”哼,就是要破坏你这威风凛凛的臭屁形象!
申屠坤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利索地抬手卷袖子,也不怕烫,一手按住鸟身,一手拽着鸟腿就开撕——
唐昱再次咽了口口水。
申屠坤顿了顿,放下刚撕到一半鸟腿,移向鸟翅膀。
然后,唐昱诧异地看看递到自己面前的……一小截鸟翅膀尖,再抬头看向申屠坤,迟疑问道:“给我的?”
申屠坤不以为然:“不然呢?”
唐昱再看那块还不够他手指长的鸡翅膀——就这么点!还不够他塞牙缝的。这厮好意思一副施恩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