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捡到了主角受(198)
借着光线谢书辞隐约看到屋中挂着几条风干发黑的鱼肉。
屋中非常简陋, 一张傍着墙的木床, 床上铺着枯草, 被子是一件染着浓黑鲜血的貂皮大氅, 估摸是前几个进入春盛山的人的遗物。
除了这件貂皮大氅,屋子里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谢书辞无法想象,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多时, 少年拿着一卷泛白的兽皮卷宗, 回到院中。
少年和谢书辞三人坐在石桌旁,柳大壮则把少年那根扒了一半树皮的树木搬到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少年看着他粗鲁的动作,微微皱起眉头,“轻点,我还要用它做棺材。”
“做棺材?”谢书辞诧异道。
少年解释道:“我爹娘和村民的尸首被困在水下,等我报完仇,就把他们全部打捞上来,还有就是死在这里的人,如果你们能留全尸,我也会给你们做一副棺材。”
谢书辞心中发涩,“你做了多少具了?”
少年道:“二十多具,这里树木虽多,但是太潮湿,适合做棺材的木头不多。”
“你叫什么?”司空信忽然问道。
少年愣了一瞬,说:“爹娘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字,他们都叫我小狗子。”
“我叫谢书辞,这是我弟弟谢安,司空信,柳云汉。”
最后,谢书辞指了指大王,“它是大王。”
小狗子把羊皮卷宗放在石桌上,忽然看了大王一眼,“它饿吗?”
谢书辞拍了大王一下,“饿吗?”
“嗷嗷!”
宝宝有亿点点饿。
小狗子见状,转身走到屋内,用骨刀小心地刮了一块鱼肉下来,然后放在大王面前,静静地看着大王。
这里静止的时间赋予了小狗子不同于年龄的平静。
大王凑上前闻了闻,气味让它非常难以接受,可是在小狗子的注视下,大王不好意思不吃,咬牙将那块鱼肉叼了进去,囫囵吞枣地嚼了两下,还没尝出味道就赶紧咽了下去。
小狗子收回视线,把面前的羊皮卷宗打开,谢书辞立刻抬起下巴看了一眼,里面用粗糙的颜料绘制着一些古老的画面。
谢书辞看了两眼就认出来了,说:“这上面的画我在水神大
人的墓里看见过。”
小狗子道:“这张卷宗是一个外来人交给我的,他是进入这里之后,唯一一个活着出去的人。”
谢书辞身体大震,和司空信对视一眼,后者问道:“他是何人?”
“他自称辟邪。”
谢书辞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这件事难道也和辟邪有关系?!
如此一来,谢书辞穿书后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和辟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谢书辞不相信世间有这么凑巧的事!
听到“辟邪”二字,司空信两人神色凝重下来。
“除了给你卷宗,他还做了什么?”
“他是怎么离开的?”
小狗子摇头道:“他没有做其他的事,至于怎么离开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并未在这里看见他的尸首,应该还活着吧。”
四人陷入沉思之中。
谢书辞在想,假如让他频繁遇到这些事的背后推手就是辟邪,他有什么目的呢?
还有就是,当初那条犬妖让他去找辟邪,为什么呢?
小狗子把卷宗摊开,对谢书辞道:“我所了解的和卷宗上的内容出入不多,既然你从曾经见过,应该已经知道了。”
谢书辞点了点头,“知道。”
小狗子继续道:“当年我爹娘的先祖与般夏一氏常有来往,因般夏一氏的存在,春盛山四季如春,先祖栽种的庄稼每一年都会大丰收。在一次丰收季,村里几个贪玩的孩子不慎溺水身亡,当时先祖们人丁稀少,一夜之间,村中年幼的孩子几乎全部溺死在水中,先祖们因此对般夏一氏生出了怨恨。”
柳大壮嗤道:“别人保护你们风调雨顺,自己看不住自家的孩子,就把罪过退到别人身上?真是死有余辜!”
小狗子听后并未做出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他们愚昧而无知,或许认为世间的水都由般夏一族操控,觉得他们明明可以救下这几个孩子,却放任他们淹死的水中,认为般夏一族配不上‘水神’二字。”
司空信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可笑的是,‘水神’二字本就是凡人强加于他们身上的。他们与世间修士有何区别?不过是会驭水之术,愿意守护天下苍生的修士罢了。”
小狗子没有反驳他的话,仿佛对其中的纠葛并不感兴趣。
“起初,他们虽然心有怨恨,却知道以凡人的力量无法与般夏一氏抗衡,也只是逐渐疏离了与他们的关系。直到某一天,一个打扮得像巫师人找到他们,告诉他们,般夏一族的克星就是火。”小狗子语气平平,“为了给溺死的孩子报仇,先祖们鬼迷心窍,在放火前一天,用巫师给的办法,同山下的百姓一起,在春盛山中举行了一场火把仪式,般夏一族因此受到影响,灵力衰退,闭门不出。那天晚上,先祖们用一把火烧毁了他们的部落,族中从上到下从老到幼无一生还。”
“一群畜牲!这他娘的就是一群畜牲!”柳大壮听完后直接破口大骂。
司空信也不禁咬着咬牙,忍着没有骂出声来。
然而谢书辞早已知道这件事,心中又闷又胀。
小狗子将卷宗收起来,说:“般夏一族灭亡后,巫师也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这件事先祖们记录在了族谱之中,对于那位巫师的描述,仅是身负一张赤色长弓。”
“赤色长弓?难不成是逍遥门那一把落日长弓?”柳大壮道。
司空信道:“此事事关重大,世间使用长弓的修士不胜枚举,不要胡言乱语。”
听着他们谈话的谢安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既然已是先祖辈发生的事,你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司空信问道。
小狗子将羊皮卷宗收了起来,说:“一些是般夏溪所言,一些是从爹娘口
中听来。”
“你见过般夏溪?”谢书辞惊讶道。
“你们问题真多。”小狗子盯了他们一眼,或许是这些年没什么人陪他说话,并未因此觉得不耐烦。
“我曾经是个孤儿,脸上这个图腾是奴隶身份的象征,后来意外流落到了春盛山附近,那时候我和般夏溪年纪一般大,本打算寻死,将自己溺死在水中,结果就认识般夏溪。那时,他还没有哑,会说话。”
由于此事年代久远,再提起时,他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小狗子说:“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从他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他家族的事。当时,全族人用仅剩的一点灵力将他送到了部落外,他本可以活下去,我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死了,直到两年后我长高了也长大了,他却丝毫没有变,那时我才知道,他没有独自离开,他试图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浇灭大火,可惜失败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小狗子的语气难得有了起伏。
“因为脸上的图腾,我就连乞讨,也没有人愿意给我一口饭吃,只有爹娘和这里的村民愿意收留我,如果不是他们我早就饿死了。可是,我并不知道爹娘的先祖就是杀死般夏一族的仇人,当般夏溪得知我认了爹娘做义父义母后,他就突然消失了,再出现时,已是三年后,也不再是我曾经认识的般夏溪。”
之后,就发生了那场洪灾,导致周边所有百姓全部搬离春盛山附近,春盛山也在不久之后沉入了水底。
“你恨他吗?”谢书辞问道。
“不恨,我给爹娘报仇,是因为我要报答他们的恩情,但是我不恨他。”
谢书辞听后,却不禁有些感叹,与其说是为了报仇留在春盛山,小狗子其实更像是找一个理由,让自己留在春盛山,默默地陪同般夏溪渡过着几千年前的光阴。
就像第一次问他时,他说报仇的对象是“水”,而不是般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