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权臣(22)
他说完,站起身,大概是醉了,下榻时摇晃了一下,走了两步,并未转身,只是偏过头:“我不知你是谁的人,这份人情,我裴钰记下了,没齿难忘。”
陆莫宁在裴御史离开许久都未再开口,黑蛇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肩头:你在想什么?
陆莫宁望着空空的酒坛,指了指心口:“我在想,当年天戟帝暴毙,是不是……并非这般简单。”否则,若是聂中郎是清白的,当今圣上为何非要陷害他?不仅仅是他,接下来的几年间,当年临危请命让当今圣上登基为帝的几位将军忠臣,都会因着各种各样的缘由而死,他先前还未想到,如今细细想来,并不是聂中郎做了什么,而只是因为,他们是天戟帝忠心耿耿的旧臣。
黑蛇大概没想到对方突然说这么一句,僵愣在原地。
陆莫宁偏过头,望着黑蛇,黑亮的瞳仁静静瞧着他:“你莫不是……也是天戟帝的某位旧臣吧?为了给主子报仇,这才含恨而死不甘心化作了这串木珠?”
黑蛇:……
他为什么要是旧臣?他为什么就不能是那位主子?
陆莫宁却未等他开口,抹了一把脸,站起身,喃喃一声:“我大概是闻了酒香也醉了,竟然有这种诡异的想法,你怎么可能是什么忠心耿耿的旧臣,就你这贪杯的醉蛇,还喜喝这么贵的酒水,顶多也就是一个贪官。”
黑蛇:……
陆莫宁提着剩下的三坛花雕酒往外走,发觉脖颈一凉,偏过头,就瞧见黑蛇蛇眸闪着黑光,亮着尖细的两颗毒牙,正对着他细白的脖颈,陆莫宁挑挑眉,幽幽抬起了三坛酒:“哦?”
黑蛇默默闭上蛇嘴,默默爬了回去,变回了木珠:……
陆莫宁先去了一趟刑部,告知了辛大人自己已经拿到了定国公的罪证,让他暂且等待两日,这才回到了陆府。
只是刚到府外,就看到府外停了几辆极为精致的马车,陆莫宁只当是府里来人了,他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一推开院门,就感觉手腕上的木珠一紧,木珠化作了黑蛇,吐着蛇信儿警惕地盯着前方。
陆莫宁安抚地摸了摸黑蛇,这才抬步踏了进去,抬眼望去,就看到院子的石桌前,坐着一个身着华丽衣袍的男子,男子听到动静抬头,朝他自认为俊朗的一笑,挥了挥手:“大郎,三日不见,如隔三个春秋,让晋某好生想念,食不能安,寝不能寐,着实难熬。”
第21章
陆莫宁神色冷淡得瞧着前方石桌前的男子,晋博宇,晋相爷的二公子,他那后弟陆世鸣三日前刚刚上任的便宜相公。
“原来是晋二公子。”陆莫宁提着花雕酒一步步上前,却是打算直接绕过晋博宇回房。
晋博宇既然来了,哪里肯这般轻易让他离开,起身,风流倜傥地手臂撑在了一颗树干上,另一只手一撩刘海,朝着陆莫宁抛了个媚眼:“大郎,小爷终于逮到机会来看你,你好生无情。”
陆莫宁被对方抽风的模样瞧得头疼,刚想开口,就看到晋博宇突然嘴角抽了抽,脸色瞬间变了,浑身僵硬着,那模样陆莫宁想忽略对方没事都没不行。
陆莫宁眼看着晋博宇僵硬着脖子,慢慢转过头,朝着自己撑着树干的手掌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哪里趴着一只软趴趴凉丝丝的黑蛇,正对着他吐舌猩红的蛇信儿,尖脑袋对上他恐惧的凤眼,朝着他迅速的一戳,吓得晋博宇“嗷”一声一蹦三尺高,蹭的就蹿上了旁边的石桌上,抖着身板蹲在那里,哪里还有半点的风流倜傥。
陆莫宁:“……”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人能动作快到能出现残影。
黑蛇何时蹿上去的他都不知道,不过瞧见晋博宇此时吓得不轻的模样,觉得莫名挺爽,虽然上一世晋博宇并非针对他,可他屈居后宅三年后来不良于行也是败他所赐。
不过上一世他已经报复回来了,晋博宇的下场也很惨,所以这一世晋博宇还未对他做什么,他也不打算跟他有任何牵扯,可即使晋博宇此刻什么都没做,他对晋博宇也生不出半点好感。只是让陆莫宁没想到的是,成婚当日竟是让对方起了心思,对方如今这模样,他哪里不清楚,却是不想理会,趁着晋博宇被黑蛇缠着,回了房间,放好花雕酒,换了一身衣袍,重新走出来时,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晋博宇玉冠歪了,发丝凌乱,锦袍也脏兮兮的被黑蛇追着跑,手里还抱着一根树枝,好不凄惨,看到陆莫宁,快哭出来了:“大、大大大大大郎,救我……快、快把这蛇赶走,好、好怕怕。”
陆莫宁:“……”
晋博宇不向陆莫宁求救还好,他一开口,黑蛇直起蛇身,一个神龙摆尾,直接就蹿到了晋博宇的头顶上,晋博宇只能看到他头顶上倒挂着一个尖脑袋,蛇信儿幽幽一吐,晋博宇凄厉的尖叫一声,白眼一翻直接吓晕了。
陆莫宁:“……”
黑蛇这才从晋博宇身上慢悠悠爬上来,爬回了陆莫宁肩头,男子低沉的嗓音带着得意响起:我救了你。
陆莫宁:“你就不怕他把你炖成蛇羹?”
黑蛇:他敢!
陆莫宁:“……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先变回木珠。”
黑蛇莫名:为何?
陆莫宁:“因为来人了。”
晋博宇昏厥前的那道尖叫声太过清晰,引来了原本就在寻找他的晋家随从,他们带着陆管家匆匆赶来,一踏进敞开的院子,就看到混在石桌前地上的晋博宇,晋家的人还未说什么,陆管家身后的陆世鸣先一声刺耳的尖叫:“你做了什么?”
陆莫宁听到这一声,抬眼冷冷朝着少年看去,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比他只小了一两岁,两人的模样的确有几分相似,此刻少年骄纵跋扈的朝着他厉声一喊,眼神带着怨毒与厌恶的恨意。
陆莫宁瞧着陌生又熟悉的少年,多少年没见,陆世鸣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啊。
他眼底的情绪太过清楚,怨恨陆莫宁,如果不是陆莫宁半路醒来,如今嫁进相府,被迫承.欢男子身.下的就是他陆莫宁,而不是他了。
被陆世鸣这一声提醒,晋家的随从也看向陆莫宁,不过到底顾念着对方是新科状元,态度还算是恭敬,为首的男子应该是管家,拱了拱手:“见过大公子,不知我家二少爷这是?”
陆莫宁神情澹然:“晋二公子无意闯入这里,攀谈一二之时,我这里杂草丛生许久未曾打理,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蛇,晋二公子是被蛇吓晕的。”
晋管家大概是怕晋博宇回门之日闹事,特意被晋相爷派了过来跟着的,对陆莫宁自然恭敬,一听这解释,了然:“原来如此,我家二公子什么都不怕,就怕这蛇虫一类,晋大、晋二,还不把二少爷抬起来,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府给二少爷医治,至于二夫人……可以等晚上在归。”晋管家后半句自然是对陆世鸣说的,却是看也未看陆世鸣,显然没把对方当回事,对陆莫宁恭敬的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晋管家早就想把人带回去了,本来当日两家都闹到了刑部,回门根本就不必,不过是晋二公子非要过来,目的不言而喻。
相爷一向宠溺二公子,没办法只好让他也跟了过来,如今有了借口,刚好把人带回去,至于这“便宜夫人”,爱回不回。
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陆莫宁与陆世鸣,后者还站在那里,咬着牙,眼神淬了毒一样,无人瞧着,他也懒得装:“都是你!为什么嫁过去的不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陆世鸣恶人先告状让陆莫宁嘴角冷冷扬了扬:“陆世鸣,你似乎没搞清如今的状况。”
“什么?”陆世鸣以前对包子似的隐忍的陆莫宁辱骂惯了,突然听到对方回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陆莫宁淡淡道:“尔可知,辱骂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责?”
“什、什么?”
“轻者仗责二十,重则五十。你觉得你这身子骨能承受二十,还是五十?嗯?”随着这一句,陆莫宁朝前走去,明明还是少年往日的模样,可那深邃黑漆漆的眼底,波澜不惊,沉稳冷漠的让陆世鸣竟是骨头缝都开始冷了起来,他进一步,他退一步,直到撞到门扉,才陡然清醒,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