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247)
几轮下去,大将军和他的副将脸上都被贴上了一条条的纸条,一说话那纸条便哆嗦着要掉。纸条底下,楚贺潮的脸面无表情地板着,双眼盯着手里的牌,看他那样子都能吓哭三岁小孩。
四个人里头,唯独元里的脸上干干净净。他笑眯眯地把牌收拢在袖子之中,游刃有余地欺负其他三个没玩过斗地主的古人。
林田埋头苦思,袁丛云则是一脸严肃,将打仗用来排兵布阵的功夫尽数用在了扑克上。
他们三人才接触到扑克,虽说没赢过几次,但可谓是越玩越沉迷,越玩越起劲,到最后还是楚贺潮凭着意志力拔出了神,注意到了屋外的天色,“该用晚膳了。”
林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把脸上的纸条拽下来,告罪去准备晚膳。
袁丛云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手里的纸牌,“这东西有趣啊。”
元里笑了笑,“打磨时间时不错,但也不可沉迷其中。”
“闻公说得是,”袁丛云连连点头,又笑了,“我们三人可打不过你一个。闻公这英勇之姿,可让我开了眼界了。”
元里打趣道:“袁大人这么奉承我,让我都不好意思再赢你了。不过袁大人今日怎么想来楚王府了?难不成是找将军有事商谈?”
他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袁丛云当真点了点头,“闻公,将军曾命我用您之前给我们的那份草原地图做成了沙盘,如今这沙盘已经做好了。我来这,就是为了把沙盘拿给您二位看一看。”
第161章
饭后,袁丛云便将他制作的沙盘拿出来了。
这个沙盘足足有两个桌子大小,上方丘陵、河水、密林位置极尽详尽,一眼便可将其纳入眼底。
除了地形,在四方蛮族部落和匈奴王庭的位置上也被插了旗帜标注。
袁丛云搓搓手道:“闻公看看位置可对?这是您手下粮料院属下帮我一同绘制的。”
元里仔细看了一遍,找到了自己同贾青躲避匈奴骑兵的那个山丘。他颔首道:“大致无差错。”
楚贺潮立刻给了袁丛云一个赞赏的眼神,“做得好。”
袁丛云松了口气。
从沙盘上看,就能清晰地看出来匈奴王庭距离北疆有多么远了。
元里心中猜测到楚贺潮想干什么了,他转头看向楚贺潮,认真问道:“你想去打匈奴?”
楚贺潮颔首:“没错。”
元里心道果然,看这个沙盘就不是短期内可以做出来的,估计楚贺潮心里早就有了攻打匈奴的想法了。
他直接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打?”
“初春,”楚贺潮言简意赅道,“这个季节打匈奴人最好。”
没错,元里点头赞同。
攻打游牧民族最好的季节便是冬季和春季,尤其是初春。
匈奴人会在冬天躲起来生育子嗣,冬天结束,他们的女人也怀了身孕,壮劳力则必须回到牧群中劳动,整体力量处于最虚弱的时期。匈奴的牛羊马匹也饿了整整一个冬季,马瘦得跑也跑不动,为了照顾牲畜,匈奴人会分散在广大的草原上放牧,他们很难组织起有力的骑兵抵抗楚贺潮的军队。
这个时候打击游牧民族是最有利的,敌弱我强,与秋季时匈奴人兵强马肥的形式完全调转了过来。如果能做得更好,还能借着战争摧毁匈奴的牲畜群,没了牲畜,匈奴就失去了游牧的优势,经济基础彻底崩塌。
之前杨忠发也说过,他们最想在冬天攻打匈奴了,可惜没有粮食和保暖衣物,因此也只能想想而已。如今他们有了过冬储备的粮食,有了御寒衣物,倒是可以试一试在冬末初春之际攻打匈奴,直捣匈奴王庭。
估计楚贺潮也早就惦记着这件事了。
元里瞥了楚贺潮一眼,感觉自己好似看到了家底足了就敢出去胡作非为的孽子。
楚贺潮眉毛一跳,忽然转过头盯着他,双眼直勾勾,“你笑什么?”
元里压住嘴角的笑,正经地道:“你看错了。”
楚贺潮眯起眼睛,若不是袁丛云还在这里,他已经上前逼问了。
三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沙盘上,元里用自身经验告诉了他们走哪条路最为安全,“初春便打的话,将军一个月后便要出发。此战将军有多少把握?”
“八成,”楚贺潮垂首看着沙盘,眼神微冷,“为了你拼死带回来的地图,我也会给你一个大胜。匈奴王庭终究会迁移,越早打,他们就越防不胜防。”
元里其实没觉得自己深入草原时受到的磨难是委屈,但楚贺潮觉得他委屈,想要为他出头时,他也忍不住扬起唇角,铿锵有力地支持道:“打。”
*
打匈奴前,他们还要好好过年。
这个年元里没有和元家一起过,他找了个借口打算和楚贺潮两个人单独在楚王府过。
楚贺潮每次过年都不愿意放元里一个人回去,元里也不舍得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楚王府。但楚贺潮同元府内的人融不进去,一坐着,两方总有一方不自在。
过年过得不痛快,这个年过着还有什么意义?元里昨日里偷偷去拜访过了父母亲,提前跟他们拜了年,言明了过年时无法前来元府的事。
他如今已是闻公,父母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还以为元里是过年也要忙着公务,让他尽管忙自己的事就好。
元里心里头还有些心虚。
他忙的不是事,而是忙着搞男人……
过年这会难得能睡会儿懒觉。一大早,元里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楚贺潮就醒了。
他从窗口看了看外头的天气,冷冽的寒风瞬间吹得他精神一振。楚贺潮呼出两口热气,出门静悄悄的洗漱,等换好衣服后才来喊元里:“起来了,今日要去你家中过年。”
元里把头埋得更深,用后脑勺对着楚贺潮。
楚贺潮乐了,伸手就摸到了元里脖子里。他的手冰凉,一碰上去元里就被冻得一个激灵,不满地卷着被子又往里面躲了躲,“别闹。”
“元乐君,赶紧起来,”楚贺潮弯着腰,掐着元里下巴亲了他一口,“快点。”
荷叶味直窜入鼻端,清爽中透着寒冬冷意,元里迷迷糊糊地道:“今年不去元府过年,你再让我睡一会儿。”
说完,他翻过身继续睡着觉。
楚贺潮愣住了,不去元府?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身锦衣华服,不去元府他起这么早、穿这么好干什么?
楚贺潮嘴角抽抽,把身上衣服脱了,钻进被窝里就抱住了元里,哼笑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专门不同我说想看看我笑话?”
元里被烦得不行了,转过身敷衍地亲了口楚贺潮,“哥,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楚贺潮不说话了,顺了顺他的背部,跟着元里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两个人都舒舒服服地又睡了一个半时辰,一直快到中午时分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了才发现,外头的天不知道何时阴沉了下来,竟下起雨雪了。
被子里暖得人骨头犯懒,元里赖着不想起来,最后还是想上茅厕才披了衣服起床。
等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冻得哆嗦,鼻子都被冻通红了,连忙关上门道:“外头好冷。”
“在屋里待着吧,”楚贺潮给他搓着手,也往外头看了一眼,“反正今日不用出门,在屋里待上一天也没事。”
但大过年的,也不能这么敷衍过去。元里想了想,让厨房送上了面和馅料,准备在屋里和楚贺潮包饺子。
屋子里烧了炕床,暖融融的,同屋外成了两个世界。
包饺子前,元里把过年准备要送给楚贺潮的礼物拿了出来,“你看看。”
楚贺潮嘴角扬起,眼里都是笑意,“什么东西?”
元里神秘一笑,卖着关子,“你看了就知道了。”
楚贺潮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箱,里头是一套毛线衣裤。
他拿出来看了看,觉得这衣服款式奇怪极了,“这是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