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渣贱文里一心向道(56)
面前的幻境骤然崩塌,剑道重新回到奚越脚下。
“怪不得废话那么多,果然不强。”奚越把剑收回剑鞘,喃喃自语。
他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小纸人捡了起来。
纸片角落,用朱砂画了一个笑脸,格外嚣张。
一些本身实力不济的修士,就很喜欢搞这些歪门邪道,利用幻境或者其他手段达成目的。
不过这幻境做的浑然天成,奚越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有点意思。”奚越随手把这张纸片烧成了灰,“谁丢的纸人?目的又是什么?总不会是剑山吧。”
*
烧完那纸片人后,奚越面前的道路豁然开朗。
穿过一层笼罩着淡青色的光晕的薄膜,结界外俨然是另一方天地。
奚越抬头,看见了上方高悬着的两个太阳。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并非是真的太阳,而是两把炽热无比的剑。
剑山第七峰,逐日峰。
高悬在天上的剑叫“阳冕”,是把双剑。根据记载,这也是第七峰上最强的剑。称之为“镇山之宝”也毫不为过。
放在其他稍微次一些的宗门,这种剑都是会被供起来的。
然而在剑山里,它们只是随意地挑选自己喜欢的地方长眠,亦或是等待遇到心仪的主人,再次让自己的威名响彻整个世界。
在奚越进入逐日峰后,有几把灵剑探头探脑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试探性地朝奚越递来了亲近的气息,等待他的挑选。
而一些胆子小的剑,就远远地看着。
如果奚越愿意带他们走 ,这些剑大概会乖乖地躺进他的掌心,殷勤又通灵得都不像是一把剑。
如果让某些剑山弟子看见这场景,恐怕能嫉妒的直接哭出来。
他们第一次入内的时候,因为修为太低,天赋又十分稀疏平常,压根没有灵剑愿意看自己一眼。
伸出手去摸的时候,还会被剑挠一爪子。
灵剑缓缓朝奚越飞来。
然而,就在即将碰到的一瞬,他腰侧的木剑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嗡鸣。
这些剑顿时抱头鼠窜,不见踪影。
奚越收回了手,道:“你好小气。”
末了,他顿了顿,问:“剑山第九峰怎么走?”
木剑在被岁时寒带出剑山前,曾在第九峰上呆了几千年,对这里路线应该很是熟悉。
木剑岿然不动。
奚越道:“你放心,我看不上别的剑。”
话音刚落,头顶的两轮太阳好像升得更高了一些。
木剑腾空而起,剑尖指向了正北方。
……
……
这里不能御剑飞行,因此只能靠走。幸好奚越腿长,而从第七峰到第九峰也不算太远。
入夜,白天缭绕的剑光变得安静下来。
这里万籁俱寂,天上都看不见飞鸟,也没有一丝月光,伸手不见五指。
第八峰温度很低,冰雪覆盖。吹来的罡风全是彻骨的寒意。
一般而言,修仙之人已经不惧四季变换。但是这里的罡风和雪显然有些不同。
奚越身体刀枪不入,然而却被迎面而来的雪花割出了细小的伤口。一缕缕剑意覆盖在其中,哪怕只是无心之举,却依然杀气森然。
奚越在半山腰看见了洞穴透出的一点火光,显然是有人。
只是不知道是这一次进来的人,还是之前进来的人了。
剑山十年一开,每次开启半年。
但是总有弟子半年时间也找不到自己心仪的剑,干脆留在其中苦修。
奚越想了想,循着光走了过去。入内,看见的却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齐娥眉披着红色的绒衣,面前点起篝火,一张脸苍白异常。
是瑶池的弟子,这还是奚越走了这么多天,看见的第一个人。
在看见奚越时,齐娥眉的眼前顿时一亮:“奚师兄!”
她想站起来,但是很快就疼得直打哆嗦,绒衣下露出的一截肌肤细腻白皙,比外面的雪还要莹润。
奚越嗅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
奚越道:“借宿一晚,外面雪太大了。你是怎么回事?”
齐娥眉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我听闻这次剑山愿意让外宗弟子入内选剑,于是也跟着其余师姐入内,想历练一番。中途,我们遇上了几位来自仙王宫的师兄,本约好结伴同行。谁料到半夜,几位师兄突然暴起杀人。”
齐娥眉突然重重地哆嗦了一下,眼眸里蓄满了泪:“我的几个师姐全都死了。我借着王母娘娘赐下的脱身傀儡假死,逃过一劫。我、我还听见他们说……”
齐娥眉欲言又止,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奚越有什么反应,只好继续道:“他们说,准备嫁祸给剑山!”
四大宗门在历史上,关系时好时坏。如今以剑山为首,已经维持了接近千年的和平。
事实上,当初席如生跌落归一境,若非岁时寒顶上了,仙王宫是不介意第一的名号由他们来换一换的。
如今,昊天宗的宗主夫人是剑山的师姐,瑶池的西王母又明恋过席如生,这导致排名第二的仙王宫显得十分格格不入,经常被其余三大宗门踢出群聊。
仙王宫又有规矩,弟子只能和本宗弟子结为道侣,因此直接断了联姻这条路子走。
如果剑山弟子在这里杀了瑶池弟子,两派不免产生龃龉,倒是很方便仙王宫乘虚而入。
如果是一般的剑山弟子,此时可能已经怒发冲冠。
再不济也该会有什么表示,起码要禀告师门。
然而奚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一边坐下,闭上眼入定。
齐娥眉愕然:“师兄现在是要修炼吗?”
奚越“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山洞里,一时之间只有篝火缓缓燃烧。齐娥眉用的柴是上好的楠木,不会起烟,烤火倒是十分暖和。
齐娥眉神色仓皇,泫然欲泣:“师兄。你是不信我吗?”
奚越睁开眼,很认真地回答:“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过我还要去第九峰。我建议你现在先离开这里,回瑶池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师尊西王母。”
齐娥眉:“师兄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齐娥眉脸色惨白,失去血色:“剑山十年开一次,每次开启半年,前三个月,剑道只进不出。后三个月,剑道只出不进!”
奚越愣了一下:“还有这回事?那我确实不知道。”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许多基础认识,都是来源于书里的介绍,和自己的所见所闻。
兴许是剑山觉得自己的规矩这么出名,修士不可能不清楚,因此剑山内,压根没人对奚越说过。
齐娥眉:“我之前还在想,仙王宫为什么这次会来这么多弟子寻剑,就连仙王宫的仙胎都在其中,想必早有计划。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奚越看了眼山洞外愈发暴烈的大雪,道:“等天亮。”
几个时辰后,天色逐渐转白,携带着剑意的风雪也开始变小。
奚越站起身,他扫了眼,齐娥眉裹着毯子,靠在石壁上,似乎还在酣睡。
他朝外走了一步,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