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令人退避三舍(96)
闻言纪陌又是一默,只能无奈地提醒:“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神殿的晨星祭司?”
他这一说,叶君侯也想起自己儿子好像就在神殿这听起来就恶心的破地方。虽知这里的神殿只是个鸽子窝,和光明神殿不是一回事,魔主心里依然膈应得很,只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把老子弄出来叽歪这么久到底要搞什么?”
纪陌发现自己要适应魔主粗犷的作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好在他应付天人也算经验老道,只保持着平静如水的心态淡淡回答:
“如果夜明君的家属反对我们断袖,你就站在我背后用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镇场子。若魔主实在寻不到事做,我也不介意给你放假去解语城带儿子。”
叶君侯本以为自己既然出手怎么着也得先让天下人口减少一半。谁知这人弄了个魔主出来,居然就是让他做保镖兼职保姆,纵他见多识广也只能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这年头搞个基这么隆重?
好在他们的对手并没有辜负魔主的期待,伴随天光乍破,仙洲上空忽地便是电闪雷鸣,虽是初夏,草木却是瞬间被霜雪覆盖,整个仙洲寒冷如极地。
风雷为引,玄冰开路,正是九幽天地戈现世之征兆。
如此天地异变自然瞒不过叶君侯的感知,看向空中那煞气强到令自己这个天魔都自愧弗如的存在,他微微皱眉,“死断袖,这个家属可不简单。”
“魔主陛下,现在大家可以开始第一次合作了——替我破去仙洲的浮空阵法将这些仙山打入凡间,我要今日起,世间再无仙洲。”
天地戈出现便代表计划开始,纪陌知道现在是它与任青崖融合的关键时期,立刻趁机做出了应对,掏出此次交易物品便递给了叶君侯,“当然,作为报酬,这是你儿子五岁第一次习武时所用的木剑。”
他们的契约言明,纪陌每次委托魔主做事都需上交贡品,叶君侯虽知这不过是支付酬劳的另一种说法,瞧着也顺眼许多。
他本还想看看这个神殿的白衣祭司要用什么新鲜玩意打动自己,结果居然是这种小孩子的玩具,不由挑眉:“你就用这种破烂和深渊之主交易?”
纪陌很了解叶君侯的设定,这个魔主把什么宝物都只当消遣,就算自己摆个神器在他面前,大概也免不了被嘲讽。
好在这个傲慢的老父亲也有自己的弱点,所以他只轻声道:“青帝节俭,只要物品还能用就不会扔,当初得了这木剑可是十分欢喜。”
青叶的过去叶君侯已经通过记忆得知,只不过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他瞥了一眼这虽已老旧却被擦得很干净的木剑,默默想象一番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得了把破烂木剑都当宝贝收着的模样,魔主虽没有心,残留的那一点肺居然还有些刺痛。
算了,到底是他的儿子,这种象征穷酸过去的破烂留在人类手里,丢得是他叶君侯的脸。
如此说服了自己,魔主将木剑收进储物空间,挥开宽大的漆黑披风瞬间融入夜色,只留下了一句满是杀意的话,
“不必你说,想抢我儿子的东西,老子先端了这群老杂毛的狗窝。”
作者有话要说: 叶君侯:呵,老子这样没心肝的东西会被儿子挟持,做你的春秋大梦。
纪陌:魔主,有人想抢青帝的玩具。
叶君侯:什么?老子锤爆他们狗头!
纪陌:呵,老父亲。
白鹿:盯——
纪陌(冷漠):别以为我会管你。
第87章
五百年前, 九幽天地戈来到这个世界,以山河社稷图的力量创造了天人体系,开启此番天人之乱,在被神农鼎发现后更是将其击破, 以阵法控制整个世界,将此地完全变成了属于它的天人养殖场。
神农鼎自得了这具身躯便带着李仙儿隐匿于世间寻求反击机会, 然而这些年诞生的天人虽多, 天地戈却始终没有动静。整个世界都被封锁,神农鼎也没有办法联系其他仙人,最终只能继续静待时机。
后来, 当叶君侯席卷天下时, 风仙不忍本土门派被灭绝, 将浮空移山之法传授于无边风月楼,随后本土修士皆于海外规避魔主风头, 神农鼎也随风仙归隐仙洲。
眼看出现的天人越来越强大, 神农鼎与风仙几乎快要放弃了希望, 直到某一日,沉寂百年的天地戈忽地出现在北部雪原, 风仙前去调查, 这才发现它对妖王似乎颇为关注。
神器与其主乃是心神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在那时,熟知神器弱点的神农鼎终于想到了借天人解决天地戈的对策。
此次以仙洲为平台的博弈, 天人们一盘散沙无人可号令群雄,且信息远远落后于其它势力,莫说三件位于顶端的上古神器,就连自身真正来历都少有人知,虽在表面看来实力最为强大,最终却只能成为被牺牲的棋子。
十日比武,龙兮凭借神农鼎的暗中相助连胜至今,直到任青崖吸收了所有落败天人力量,带着山河社稷图一半修为于彼苍山落下,这位东海龙王终是一声惨笑,接受了自己为人利用的现实。
参与大势力斗争得到女主青睐,因天资过人受负伤高人暗中相助,这对主角是最为常见的剧情,只可惜这个世界的主角太多了,谁也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一旦金手指不能发挥作用,没有组织的游散天人在此局之中便率先败下阵来。
修为差距之下,余下天人很快便被任青崖吸收,他如今用的是书中化形,冰霜般的俊朗男子立于青山之间,自双鬓向后优雅延伸的水晶鹿角如王冠一般勾起了其雪白长发,不论眼眸还是抿着的薄唇都满是清冷之意,不见半分人情。
似乎是许久不曾以此形态出现,妖王看着冰面倒影还觉有些陌生,虽是恍惚却也很快回过神来,只对彼苍山唯一剩下的天人淡淡道:“你救了我的下属,我不杀你,走吧。”
从任青崖出现龙兮便知万事休矣,没想到这个一出手便不留活口的妖王竟会放过自己,又看了一眼自己座位前恭敬下跪的老鹿,心中虽是酸涩,依旧对妖王拱手而别,“今日教训,本公子定一生铭记。”
仙洲此次以李仙儿和任青崖为饵,几乎将所有游散天人集中于此,以至于如今任青崖一出手便是将世间天人灭去大半。
此等场景,最为激动的便是仙洲门派,九仙天城负责和天人打交道的石阙长老更是长笑一声,言语间尽是快意,“天人耀武扬威了这么多年,老夫终于也看到了他们如此狼狈的模样,痛快!当真痛快!”
他们原是世间真正的顶尖阶层,却被魔洲驱赶至海外不得不隐世数十年,熬了这么久,天人终是要被消灭了。一想到世界即将回到自己等人手中,而碍眼的莫语仙阁更是老眼昏花投靠了奉朝,无边风月楼之主风驰亦是笑道:“天人本就是一群异常妖物,仗着些许异能便在人间撒野,如今老祖回归,他们还不是束手就擒任我等处置。”
不论九仙天城还是无边风月楼都相信,只要自家门派飞升的仙人回来平乱,没了苏格这些天人扶持,奉朝还不是乖乖回到斐国的旧路,到时他们有的是时间来收拾这些狂妄凡人。
石阙长老想起那群天人来时各个皆是不可一世的模样,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懒得问上一句,如今还不是要落进他们手里,大感快慰之余,还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叶君侯那混账死得太早,老夫可真想看看他在老祖面前绝望的模样。”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仙洲诸人看来,仙神们自然是站在本土修士的阵营里,此战他们无疑就是没有任何牺牲却收获极大的最后赢家。只可惜,在纪陌眼里,仙洲不过是那只蝉而已。
就在两大门派已开始规划回归人间后该抢占哪处灵脉的时候,一个曾是所有修士噩梦的声音便悠悠飘了来,“怎么?你们很想见老子吗?”
叶君侯当年一出现便屠了整个斐国,修士更是来一个宰一个,放火烧仙山权当饭后消遣每天都来一次,如今虽传出他已身死的消息,仙洲老一辈的修士听见这个名字依然要做几日噩梦。
此时一听见这声音,一众仙洲高层神色瞬间僵住,石阙长老的声音更是有些抖,“叶……叶君侯!快,快去通知风仙老祖!”
“都几百岁的人了,打不过别人就知道叫祖宗,你们要脸吗?”
其实仙洲容不下奉朝的根本原因就是青帝和叶君侯的关系,他们可不管什么天下什么朝廷,既然叶君侯已死,那便拿他的儿子报仇。可以说,青帝一旦落进仙洲手里,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叶君侯对大家的仇怨是心知肚明,此时一开口便是给足了嘲讽。他其实不记得院子里那两个散发着天魔气息的小鬼到底谁才是自己儿子,但是被叶君侯盖过戳的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许动,他连死了的老婆都准备从皇陵挖出来和自己合葬,更别提还活着的儿子。
“那个谁来着,算了,你们这群软蛋老子也懒得知道是谁,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你爸爸来,别跟丧家老狗一样夹着尾巴躲在沟里只知道朝小孩子吠,丢人!”
魔主那可是实打实的暴躁老哥,用宋乔的话说,这一位如果生在现代,说要砍谁当即就能放下键盘拎着四十米大刀顺着网线去砍人。
如今仙洲刚好踩中其雷点,叶君侯不止是立刻开喷,动起手来更是丝毫不含糊,才骂上两句手上便多了两具尸体,只冷笑道:“丢人这两个字你们知道怎么写吗?老子今天心情不错,就用你们的尸体把这俩字摆出来,保证大小长短刚刚好。”
“魔头!老夫定要杀你!老夫……老夫杀你祖宗十八代!”
“你们骂人能挑点新词吗?打不赢我就算了,连嘴上功夫都不行,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用?看你那狗样,老子祖宗在坟里笑得棺材盖都快裂了。”
叶君侯这种性子纪陌当然不可能放心让他单独行动,此时站在远处山崖看着这位魔主把仙洲之人折腾得各个怒发冲冠,明明都打成一团了还在舌撕群儒,甚至还撕到了上风,作为一个文化人,晨星祭司对此等暴躁老哥只能无奈地扶额——
叶君侯能把天下仇恨拉得这么稳,他这张嘴绝对功不可没。
叶君侯这把双刃剑委实难用,纪陌虽也为他那凶暴性子头疼,此时却是果断以一句话拦住了正要前去制止的风含情,“风仙前辈,你认为此战谁才能做最后得利的渔翁?”
风含情是无边风月楼的祖师,对天人更是没有半分好感,自然是站在仙洲这一方,他相信天庭也会和自己做出相同选择。至于启明珠,如今出了天地戈这回事,天庭不可能再放任它们这些上古神器自由行动,若它也插手凡间斗争掀起祸乱,只怕连自身都难保。
风仙不知道纪陌是否想通了此间关窍,这个年轻人和启明珠的境遇和当初的风月二仙极为相似,风仙并不想为难他们,此时也是忍不住提醒道:“晨星祭司,良缘难得,关键时刻还是自保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