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里乘风破浪(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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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恒回医院的时候,贺母还躺在病床上,医生摇头道,“还是一样,没什么进展。”
“她这样痛苦吗?”贺恒问道。
“这个状态,应该是感觉不到痛苦了。”医生叹了口气,道,“不过醒来的希望很渺茫,家属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比较好。”
贺恒应了一声。
医生出去后,贺恒坐在贺母的身边,他看着贺母闭眼沉睡的样子,低声道,“我已经知道全部的事情了,我想了很久,更加确定,我爱沈燃。”
躺在床上的人并未有什么动静,贺恒低叹了一口气,他道,“从监狱出来,爸爸他一直不肯说明当年的事情,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因为他想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一个人担下去,他宁愿自己是个恶人,也不想让你沾染这些,可是这个世界没有能掩盖的一丝不漏的秘密,沈燃父母的死,跟我没关系,可是他们的死,是您一手造成的,我是您的儿子,我要怎么才能逃离这个关系?我要怎么才能问心无愧的面对他?在他受伤之前,我还那样对他……我推了他,讽刺他,在他伤口上撒盐……”
贺恒顿了顿,低声道,“我又欺骗了他。”
贺恒一直不肯承认这点,却也知道,他和沈燃之间,在得知了所有真相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妈,你知道吗,在我收到你的消息之前,我假装受伤,然后想要博取他的同情,我看着别人在他的肚子上狠狠揣着,我看着他疼的爬不起来,看着他痛苦,看着他难受,我以为我报仇了,我高兴了……可是我差点要了他的命。”贺恒低笑了一声,自嘲道,“我曾经跟他说,我要保护他一辈子,可最后让他伤的最深的人却是我。”
“那天,我推了他,他吐血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要失去他了……”贺恒沉默了一下,他低头,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压抑道,“我真的不想失去他了……可我欠他的那么多,我要怎么才能补偿他?”
病房里只有冰冷的滴滴声,没有人能回答贺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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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燃穿着家居服,他勉强扶着墙起身,去打开了门后,外面站着的就是他的律师,律师诧异的看了眼沈燃,道,“沈总,这才几天没见,您怎么样搞成这个样子了?”
沈燃现在的样子实在是狼狈,面色苍白,神色虚弱,他无奈的笑道,“被疯狗咬了一口。”
“咬……咬成了这个样子?”虽然看上去不太像是被狗咬了,但律师还是识趣的顺着沈燃的话道,“那打了狂犬疫苗吗?”
“打了,这不是在恢复期吗?”沈燃扶着沙发,缓缓坐下来,腰腹的伤处疼的他额头冒出了冷汗,却面色不改道,“这次来,主要是想要改一下我之前在你那里留下的协议。”
“那张赠予协议吗?”律师问道。
“对,改为遗嘱吧。”沈燃笑了一声,他道,“我觉得这样比较适合。”
律师的手微微一顿,他抬眸看了眼沈燃,面前这个年轻人一如既往的温和,眉眼带笑,可总是让人觉得有些难过,律师偏开头,叹了口气道,“你这才几岁,就准备这个了?还没成家吧?这遗嘱要留给谁?”
“贺恒。”沈燃说出了这两个字,律师愣了一下,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但也在预料之外。
“那你的妻子儿女……”律师尚未问完,沈燃便打断了他的话,微微笑道,“我不会结婚的,也不会有后代,不瞒您说……或者说,这件事情其实大家都应该知道了,我喜欢贺恒,是真心的喜欢,但是这个世界,不是真心就一定就有结果,我能做的就是把我能拥有的东西,全部都给他。”
“如果你执意这样的话,倒也可以。”律师说道。
“那就辛苦了,这件事情暂时就别告诉贺恒了,如果我幸运的话,这个遗嘱也许永远不会生效,如果……”沈燃顿了顿,他唇角略微扬起,道,“那就算是我的命吧。”
律师走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回来的贺恒,两人愣了一下,律师笑着道,“贺少,好久不见……”
不等律师说完,贺恒便已经绕过他,直接往屋子里去了,律师看着空空的手,摇头收回后转身离开了。
“你怎么从床上起来了?医生说你还得躺一会儿。”贺恒走到沈燃的身边,将他手中的烟拿了下来,碾灭在烟灰缸里,道,“医生说你现在得忌烟忌酒,乖一点。”
沈燃撩起眼皮看了眼贺恒,他靠在沙发上,并不回话,贺恒无奈,只好弯腰将人抱起来,往屋里走去,他低声道,“就算跟我生气,也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一件事情……”沈燃忽然开口道,“高兴是你,不高兴也是你,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温柔,会不会下一刻又把我扔到一边。”
贺恒的手微微一僵,他低声道,“再也不会了。”
沈燃微微阖眼,他靠在床上,贺恒为他检查伤口,解开衣服的一角,露出了缠着绷带的腰腹,只是这么一会儿,绷带便已经被浸出的鲜血染红了,贺恒的眉头紧紧皱起,“伤口有些崩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贺恒:我会永远爱沈燃。
999:不要立flag了,下一章你就容易倒了。
贺恒:……不要诅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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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破产大少爷的旧情人(18)
沈燃只是低烧, 吃了点药之后便好了很多,他靠在沙发上,任由贺恒为他换药,伤处传来的隐隐疼痛只是让他稍稍颤动了一下, 贺恒立刻低声问道, “是我弄疼你了吗?我小心点。”
“没事。”沈燃应道,比这更疼的他都不在乎, 更何况这样, 外面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有鸟雀停在了阳台上, 叫了几声后又飞走了,沈燃笑着道,“我想出去走走。”
“现在?”贺恒有些犹豫的看了眼沈燃的伤处, 狰狞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虽然缝针了,但也能看出那时候的凶险, 但偏偏沈燃并不放下心思, 他扯了扯唇角, 道,“不可以吗?”
贺恒匆匆为沈燃包扎好伤口后,扶着他起身, 沈燃脊背骨头有些硌手, 唇色苍白, 贺恒有些担心道,“今晚外面夜风大,要不等你好点了再出去?”
“没事。”沈燃松开了贺恒,他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处, 随手披了件外套,便往外走去,贺恒拗不过他,只好跟在了身后。
小区里晚上人少,偶尔有一两个遛狗的,大大的金毛好奇的凑到了沈燃的身边,被主人拽了拽绳索之后,便摇晃着尾巴又离开了。
一群少年拿着滑板车从远处匆匆跑了过来,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了沈燃,幸好贺恒挡住了一下,那几个少年连忙害怕的拿着滑板溜走了。
“没事吧?”贺恒扶着沈燃,生怕把他伤口弄裂开了,沈燃笑道,“又不是瓷娃娃,哪有这么脆弱?”
腰腹的确有点疼,但这点几乎可以忽略过去,沈燃看着不远处的小区湖面,道,“去那边坐坐吧。”
夜风的确是有点大,幸好沈燃还传了一件外套,他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贺恒觉得自己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可是似乎无论如何也走不进沈燃的世界里。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离我远远的。”沈燃说道。
“我不想离你太远。”贺恒也坐在一旁,他道,“我做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沈燃听到这话,低声笑了一声,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如果没有父母那一辈的事情,你和我之间……能在一起吗?”贺恒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鼓足了勇气,问了自己一直想要问出来的话,他道,“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