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大佬喂养了(52)
傅灵均的心里住进了一头名为贪婪的野兽。开始贪恋小小的温存,贪恋靠近时灵魂被安抚时酥酥麻麻的愉悦。
贪恋地将怀里的人抱得越来越紧。
万物苏醒,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来落在了窗棂上,叽叽喳喳跳跃着。窗外有一枝被胭脂浸透了的紫薇花,花朵密密匝匝地攒在一块儿张扬着明艳,清透的露珠滚下,恰好砸在窗棂上,发出滴答轻响。
房间内安睡的人好像翻动了一下。
柔和的日光慢慢从窗外爬进了屋内,试图要钻进那层床幔中瞧一瞧交缠着的影子。
傅灵均长久没有睡过这样好的觉,他也从来不认为睡觉会是一种好受的体验。
数千年漫长的折磨让他闭眼便见到一片烧焦的血色大地,浓稠的血液被火焰蒸腾着融入了他的世界,压抑和血腥,挣扎与死寂。所以他对那只终日睡得四仰八叉的毛团子很不理解。
直到此刻,被太阳狠狠晒过棉花紧紧地拥抱着他,将所有的柔软和香气全部送上为他编织一夜的美梦。
他慢慢睁开了眼,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细腻而柔滑的存在。顺着光滑的背脊,一直到柔软的腰间。
然后傅灵均僵住了。
眼前的世界模糊了几秒,而后闯入了一张安睡着的脸。
很白,很漂亮。
因为傅灵均的动作,熟睡的人好似有些不□□稳,长而翘的睫羽微微颤动着,好似一对欲飞的蝴蝶。他的气色很好,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粉白,嘴唇润红,是他面上唯一的一点亮色。
傅灵均眨了眨眼。
下一刻,他猛地坐起将床上的另一个人推到了一边。
咕噜噜,那人被推地翻滚了两圈。
一头比常人发色更淡的长发敬业地裹了上去,盖住了几乎整个身子,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纤细,柔软,光滑,漂亮。
“唔。”被推倒的人喉头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唧,软软的,甜甜的。
“……”傅灵均喉结上下滚动。
活了数千年,傅灵均的思绪第一次这么乱。
他只用了一秒的时间想清楚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为何安睡了一夜后身边会多出一个光/裸的人。
浑身僵硬的男人足足在床上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想起了什么,将视线挪到了昨天放毛团子的枕头边上。
没有,那只睡得四仰八叉的毛团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睡得并不那么老实的人。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抹淡淡的香甜味。那香味一方面安抚着他苏醒后逐渐焦躁的神魂,另一方面却让他原本就焦躁的神魂越发震颤起来。
“傻狗。”他喉头有些发紧。
沉睡中的人下意识回应了一声,不是什么字或者句子,而是一声熟悉的:“噫呜呜。”
风吹开了床幔,拂过傅灵均的脸。
他浑身游走着一阵奇异的感受,虽然并不难受,却很陌生。就像是毛团子第一次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从手心传递到全身的那种并不讨厌的酥酥麻麻,一遍又一遍向四肢百骸扩散着。
傅灵均动作有些僵直地从下床,脸色很不好看的快速穿上靴子。
他下意识大步朝门口走了两步,而后停顿了一秒,将身上的黑袍脱了下来,头也不回地扔在了床上安睡的人身上。
傅灵均走的很快。
他走得有多快思绪便有多乱,像是一团扯乱的毛线一股脑地塞了进来,将他整个人拽离了原本舒适的环境,被迫接受一个新的世界。
直到快步踏入早上来往的人潮中,擦肩而过的修士不满的嘟囔声、街道两旁嘈杂的叫卖声、或轻或慢的脚步声、鸟雀在屋檐上的啾鸣声才让他感觉自己慢慢从方才的世界脱离开来。
他僵在原地许久。
周围来来往往的修士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位挡在马路中央的人,有些脾气爆被挡了路的还想要扭头抱怨几句,却莫名被黑衣青年周身散发的气场劝退,憋憋屈屈的走了。
“什么人啊……”等走远了,才敢小声的逼逼赖赖,“脸臭的和人欠了十万灵石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傅灵均才艰难地抬脚,朝着昨日瞧见的一家成衣店走去。
大清早,成衣店的主人刚刚打着哈欠将门打开,还想坐在门口打个盹儿,便迎来了今早的第一位客人。
一位脸臭的客人。
店主刚睡醒的心小小的被吓了一下。
她摸了摸鼻子,收起了准备热情介绍的心思,蜷回了门口的椅子上,默默的看着乾坤域内初升的太阳。
傅灵均一个人在成衣店内漫无目的的翻看着。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去想,可身体却十分诚实的来到了成衣店中。甚至他的眼神扫过任何一件衣服,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张凑得极近的、漂亮的脸穿上它会不会好看。
红色的太艳,傻狗已经生得很好看了,穿红色会显得有些轻浮;黑色的太暗,衬不出好气色来;白色的太素,而且傻狗向来喜欢到处乱蹭乱跑,不多时便会弄脏;黄色的太娇俏,绿色的太俗气……
看到最后,更觉得大红大紫都不相配,或者说都配不上,于是傅灵均在成衣店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竟然一件都没有看上的。
一大早便迎接闹心客人的店主:“……”
她听着傅灵均在自家小店里来来回回走了八遍,并且还有继续走下去的趋势终于有点坐不住了。轻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往那位脸臭的客人那儿走了两步,不远不近地问了声:“道友,你想要买些什么样式的?我……给你挑挑?”
傅灵均停下了准备转第九圈的脚步。
他有些僵硬地转过了头,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点了点头。
店主稍稍松了口气,而后语气轻快地问:“是买男装还是女装啊?若是买女装,本店新到了一批来自南火大陆的纱裙,看起来是透明的薄纱,可在太阳下一照便会现出淡淡的七彩来,很是神异好看,来小店瞧过的女修没有一位不喜欢的,你……要不要瞧瞧?”
也是没办法,店主实在想不通,为何一大早会有一个男人来成衣店买衣服时表情那么臭。
所以她就脑补了一场干柴烈火的旷世大战后,这位粗鲁的客人将人家姑娘的衣裙弄坏了,于是一大清早便被踹下了床赶出了房门,来为她挑衣服的戏码。
想到这里,店主又忍不住瞟了一眼这位脸臭的客人。
啧啧,这体格这脾气,看起来又很粗鲁,长得也没多好看,那姑娘得有多眼瞎才能瞧上他。
然后视线又忍不住在男人腰间穗子上那颗纳海珠上看了一眼。嗯,好吧,也不算一无是处。
傅•脸臭•粗鲁•长得不好看•但是有钱•灵均,此刻又被店主的话问住了。
他倒不是厌烦店主自来熟的推销。只是店主的第一句话便戳中了傅灵均走了八圈也没有得出结论的心事。
买男装还是女装?
今早事发突然,床上的人又生得那么漂亮。傅灵均一踏进成衣店时的确瞧的都是女子的衣裙,可不知为何,他将每一件华美的衣裙都看了个遍,代入了那张脸之后都觉得很不满意。相反的,瞧见一旁几件清雅的男装时,便不自觉想着那张脸穿上后会有多么好看。
可他并不知道傻狗到底是男是女。
那人头发极长极密,较寻常人发色浅淡了很多,带着些许妖异之感。或许正是那份妖异,更让那人雌雄莫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