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大师兄是反派 下(206)
南宫清便道:“往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给岭儿裁制新衣。”
程千钧道:“妖主还在灵山宗。”
南宫清点头,满目希冀看他,“那,我给你做一件新衣吧。”
程千钧眸光一怔,看着他道:“我不是小孩子。”话虽如此,可指腹却在紧张地摩挲这手中茶杯。
约莫是天道听见了程千钧的心声。
南宫清道:“是法衣,我顺道炼器。”
程千钧没花太多时间,就点了头。
南宫清嘴角遏制不住欣喜,在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号软尺,起身说:“那我给你量身。”可起身不到一半,就因为腰疼又险些跌了回去。
中途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半扶进怀中,又暖又硬的怀抱。
南宫清抬头看向程千钧,程千钧比他高了快一个头,他只能仰望程千钧,不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
程千钧扶住他说:“就这样量。”
南宫清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听话拉着软尺给他量身。
从肩膀到双臂,量完下来,免不得要在他身上磨蹭许久。
终于量好了之后,南宫清站起身,却又突然跌入了程千钧宽阔结实的怀里,隔了几层衣衫,还能感觉到他硬邦邦的肌肉下心脏跳动的规律。
罪魁祸首是按在后腰的一只手。
南宫清仰起头,面露茫然。
“不累吗?”程千钧问。
南宫清红着脸抿唇。
程千钧眼底冷不丁涌出几分不悦,“不是说你很难缠吗?”
南宫清脸更红了。
程千钧打横抱起南宫清,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带着他回房,他很少有这样冲动的时候,很是出人意料。
南宫清也没有多言,一直到要被程千钧放回床上,他说:“糟了!”
程千钧动作顿住,保持着弯腰要放他回到床上的姿势。
“怎么了?”
南宫清干笑两声,小声道:“……我把你的尺寸忘记了。”
程千钧将他放到床上,面色平静,“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再看。”
南宫清愣了一瞬,惊愕道:“我是说刚才量身的尺寸!”
“我知道。”仿佛自己并没有别样的意思,没有开过有色的玩笑,程千钧泰然自若地弯腰除下南宫清的鞋袜和大氅,随后自己也上了床。
南宫清被他轻手轻脚抱进怀里,除了惊愕还有点悚然。
程千钧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这,是我房间。”
跟着程千钧一块躺下后,被迫靠进他怀里的南宫清艰难开口。
程千钧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但我房间没有被褥。”他就这样理直气壮地跟南宫清说:“天寒地冻,我想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可那些被褥不是你自己收走的吗?南宫清疑惑又有些期待。
“一段时间?”
“一百年。”程千钧抬手覆住他的眼睛,逼着他翻身背对着自己,一手搂着他的腰细细揉按,也不准他回头,根本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
“你不是很难缠吗?”程千钧又是刚才那句话,他靠近南宫清耳边,目光盯着他微微红肿的唇,“你可以更难缠一点,这百年也不会寂寞。”
南宫清哑然,他开始后悔昨夜说的话了,可他又没办法反驳。他靠在程千钧怀里,身上又酸又累,在程千钧的揉按下,终究是敌不过困意。
“其实我没那么难缠的……”睡着前,南宫清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程千钧眼底深处浮现出几分喜色,嘴角微扬,笑意微冷。
就算他是程千钧,也并非一个无欲无求,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仙人,南宫清未免太过高看他,一再撩拨,死性不改,那就休怪他不客气。
程千钧清楚,难缠的人从来都不是南宫清,多年前,仍是天真少年的他不过是在古井平波上无意撩起一层涟漪,就已叫他念念不忘了多年。
他其实罪大恶极,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南宫清骗了他,但他可靠的表面隐瞒了所有人,他想渡南宫清,想保护他,想让他放下过去的仇恨与怯懦,回到他们最初相识时的模样。
事实上,程千钧不是不会说谎,只是看要为谁说谎罢了。
第178章 番外二(1)
甫一睁眼, 宣陵只觉视线异常的朦胧,火光与血色隐约在眼前浮现,淡淡的血腥气弥散至鼻尖,他皱着眉,一手撑着冰凉地面站起来。
手上兀地传来一阵钻心刺痛, 宣陵倒吸一口冷气, 他并非是不能忍痛之人,但他此刻不仅伤了眼睛,还伤了手?他不记得自己身上有伤。
手心上擦伤殷红一片, 在昏沉的火光中亦十分明显,宣陵很费劲地眯起眼睛去看,才看清手上的伤口。可怪异的是他的手竟是白白嫩嫩的小手, 手腕下是一片淡青色的衣袖, 绣着一朵玉兰……宣陵怔住,睁大眼睛低头。
不用掀开裙摆,宣陵已经确定, 自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姑娘。
宣陵:……怎么回事?
堂堂妖族大护法, 竟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姑娘?
还记得不久前,为了处理一件颇为复杂的妖族事务,他趁师兄顾雪岭睡着时离开万妖宫亲自出手, 正找到被魇魔控制伤害同族的妖修,将他们拿下时, 那魇魔忽然使诈, 即便宣陵到底杀了它, 可身上忽然跃出一点灵光。
那灵光大作,十分刺目,宣陵闭了下眼睛,就到了这里。
这里难道是梦吗?宣陵猜测,他定是中了魇魔的诡计。魇魔实力说不上强,但蛊惑人心的本领却不差,梦境之中俨然是功它肆意玩乐的地盘。
诚然,冷不丁被变成了一个小姑娘,宣陵面上平静,心底不免百感交集。就在这时,死寂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深一浅,在朝他靠近。
同时,宣陵嗅到了一股邪气。
是邪阵。宣陵皱了皱鼻子,很快想到,这是以血为媒的邪阵。
脚步声已到了身后,宣陵来不及躲,就被一双柔软的手抱进温暖却充满血腥气的怀抱里,他捏捏细嫩的手心,试图用这具毫无灵气的身体反抗,一个沙哑但莫名叫人安心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着哭腔,也带着恨意。
“别怕,我是娘啊,雪衣,别怕,想害你的人已经被娘杀了……”
听到六师姐的名字,宣陵浑身僵住。他自然是还记得六师姐雪衣的,曾经的灵山宗宗主,于阵法一道上,天姿艳绝,仙道无人能出其左。
但就在他和师兄成亲后不到一个月,六师姐就病故了。
那已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师兄十分自责,若是自己早些去看望六师姐,兴许还能再见六师姐一面。
那时,宣陵便陪着他的师兄顾雪岭在灵山宗待了整整一个月,还带走了一些雪衣的遗物,做个念想。
抱住他的是一个白衣妇人,她在哭,嘴角却又扬起怪异的弧度。不管是哭还是笑,她都显得十分痛苦,可她的眼睛很亮,仿佛见到了光。
“乖,我们可以逃出去了。”
宣陵根本不知这是哪里,怎么被自己占了身体的这个小姑娘也同他曾经的六师姐一样名叫雪衣,就已被白衣妇人抱起来离开这里。他眯起双眼在妇人肩上回头,隐约见到遍布血丝的邪阵中跪坐这一个低垂着头的人,也是个死人,森冷的气息无声溢出。
妇人的脚步匆忙,她其实已经透支了所有力气,她在夜色中疾行,想趁着无人发觉,从这个昏暗阴森仿佛地狱的地方逃出去,很快被人拦下。
这个地方绝非凡间,一群衣袂翩翩的修士在门外将他们拦下,手中的火把光芒刺眼,宣陵眯起眼睛,察觉到妇人抱住他的手明显紧了紧。
为首的一男一女容貌出众,气质如仙,他们没有任何停顿,便将妇人同她怀里的宣陵包围起来,剑指二人,似是将他们当做了仇敌。
那女修先开了口,语气痛心,“小妹,你竟敢弑母!”
身旁的男人亦道:“三妹,母亲向来最重视你,甚至想将玄女之位传于你,你做错了事罚你禁闭的这些年,孩儿都是她亲手带大的,可你解禁后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弑母!你怎么能这么做?三妹,你真让大哥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