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buff转移了(73)
段芳霄踉跄着往前,想走到陆沛琛身旁,在还有两步时身体支撑不住,跪倒下去。
他颤着双手将陆沛琛拥住,不住地喃喃庆幸:“你没事,我没来晚一步,真好……没事了,没事了。”
说到后边,几乎语无伦次。
陆沛琛伸手拥住段芳霄,柔声安抚。
段芳霄的白衣上全是鲜血,只一眼,陆沛琛便明白,是段芳霄救了他。
拥住他的手十分用力,陆沛琛任由他,轻轻拍着段芳霄僵硬紧绷的脊背。
一片狼藉的庭院被一道灵力充斥,被吹倒的树木缓缓恢复原样,陆沛琛发现幻境正在重置,眉心狠狠一蹙。
待到掌下的脊背放松下来,陆沛琛察觉出段芳霄隐约有溃散迹象的修为,温声道:“出幻境,好吗?”
在幻境中,段芳霄的伤势只会加重,必须快些出去。
他在段芳霄的耳畔低语:“师尊,你若再不破幻境,咱们可真是白白一番牺牲。”
段芳霄静默半晌,陆沛琛感觉到脖颈处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下,一滴一滴,很快消失无踪。
拥着他的人松开了他,薄唇覆上一片柔软,被撬开齿关,温柔地勾他缠绵,小心翼翼,满是不舍。
陆沛琛没料到段芳霄会骤然吻他,一时间微微怔住。
一吻很快结束,耳边是一道喑哑的嗓音,隐隐有些哽咽:“好。”
陆沛琛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尸体,呼吸一滞,将充斥着情愫的一吻暂时忘记。
师尊……居然对这人下了杀手?
为何?
他低头一望,有别于之前的半透明,手掌是凝实的。
段芳霄的应声刚落,由执念支撑的幻境逐渐开始崩塌。
他放开陆沛琛,轻声道:“秘境之中发生的事情,小琛忘了吧。”
胸口像是梗了块什么,堵得慌,陆沛琛蹙着眉头,问道:“师尊知道了我不是心魔?又为何要我忘记?”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段芳霄眼尾泛红,凤眸里满是情愫,没有回答陆沛琛的问题,温声道:“秘境之中的甜蜜本便是我偷来的,我已满足。”
他这话完全是心口不一,段芳霄脑海里全是叫嚣着不满足,胸腔里翻滚着想困住小徒弟在此一辈子的欲-望。
他面上神情不变,即使心痛如绞,嗓音依旧平静:“今后,我会努力恪守为师之责,不会再有秘境中卑劣的想法,亦不会越线,小琛放心。”
幻境如碎裂的蜘蛛网,块块崩裂崩塌。
陆沛琛捉住段芳霄覆在他脸上的手,面对他这大段话来不及思考一头雾水,问道:“师尊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会回答我?”
段芳霄视线看向陆沛琛握着他的手,唇角勾起笑意,神色极为柔和愉悦:“小琛不必知道,等出了秘境,我便会将你的记忆消除,此后我们仍然是师徒,也只能是师徒。”
陆沛琛心中一紧,沉声道:“秘境之中的记忆不能抹掉,我……”
他还未说完,幻境彻底消散,段芳霄白皙如玉的手掌在他眼前一晃而过,陆沛琛眼前一黑,只来得及看见段芳霄周身几乎溢出来的魔气。
“砰”的一声,支撑许久的幻境消散,露出残破的寝屋原样。
段芳霄没忍住,咳出大股鲜血,将本便被鲜血浸染的白袍又添上大块血渍,纯白道袍上布满血腥气。
他用术法将自己与寝屋中的床榻清理干净,将陆沛琛放在床榻之上,闭目养伤,等人醒来。
这一次使用禁术强行提升修为,体内留下无数暗伤,段芳霄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他抿唇内窥一番,果真如意料之中,无情道心出现一道深深裂缝。
也难怪,无情道,本便是心如磐石,天下万事万物不进眼中,毫无七情六欲之类杂念才能修行的道,他在秘境中生出了无数阴暗欲-望,七情也全犯了个遍,道心与道相违,难免如此。
只是若置之不理,轻则堕入魔道,怕是一身修为皆会消散,只能重修。
到时谁来护着小徒弟?
段芳霄唇瓣紧抿,眸色放柔,看向陆沛琛。
他凝视良久,目露苦笑,叹了口气,心想,幸而他没让小徒弟也修无情道,不然日后若是碰上心爱之人……
他忽而有些恐慌,抑制不住魔气在体内肆虐,一时间不敢再想下去。
良久,陆沛琛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
一道清润的嗓音在旁边晌起,段芳霄问道:“感觉如何?”
陆沛琛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角,察觉到体内灵力不知为何几乎被抽空,他抬眸,看向段芳霄。
段芳霄与他视线相对,温声问道:“可是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作者快上班了,需要准备的材料很多,接下来可能会隔日更……
第66章
陆沛琛慢慢摇了摇头,瞟了一眼屋内,垂眸望着床榻,低声问道:“这是何处?我为何在这?”
段芳霄神情自若,只长睫不明显的几次颤动,他说道:“我亦不知,方才你我二人深陷幻境,醒来时便见陆道友在这榻上昏迷不醒。”
“那陆道友……可还记得幻境之中发生了何事?在下记不清了。”
段芳霄在旁悄悄偷觑他,唇线平直,凤眸中的小心藏着忐忑和期望,并不如表面般平静无波。
陆沛琛沉默地望着他半晌,语气寡淡:“我亦不记得。”
段芳霄垂下眼帘,声音有些飘忽:“嗯,那便不去想了。”
他站起身,背对着陆沛琛,视线停留在大红色的“囍”字上,心神却不知飘向了哪。
不久,清润的嗓音从气质清寒的背影前传来:“这座墓穴最深处应就在前方,陆道友,我们再往前瞧瞧如何?”
陆沛琛从床榻下来,颔首说道:“好。”
他慢条斯理理了理袍角,往前迈了几步,瞥见梳妆台上有一张小小的彩笺,写着什么,还有一根碧玉通透、簪头云纹形状的男子发簪。
陆沛琛过去将簪子拿起,云纹下刻着金色的“霄”字,小小的彩笺上,写着一句诗词: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段芳霄望见那句诗,脸色倏然一沉。
彩笺纸上印着朵朵金色云纹,云与霄,是剑霄派祖师的名讳。
陆沛琛放下发簪,轻轻摸了摸彩笺,淡淡道:“也不知是因有所顾虑,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离去更苦,还是用尽全力也没留住更苦一些,段道友,你觉得呢?”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静,陆沛琛侧头看他,身姿修长的青年低着头,鬓边青丝垂下,暗色阴影遮挡住大半边面容,神情看不分明,只隐约瞧见被用力抿地发白的唇瓣。
陆沛琛望了他一会儿,收回视线,将彩笺放回原位,说道:“看来段道友也不知晓,时候应该不早了,出去吧。”语毕转身朝外走。
段芳霄目光沉沉,视线凝在面前人的背影上,因那一句话,凤眸中情绪剧烈翻滚,手指不自然地收紧。
为何说那番话?
是记得?还是不记得?亦或是知道?
他张了张口,有许多想说的话,想问的事,不知从何说起。
段芳霄最终仍是没开口,他怯于知道答案。
陆沛琛推门而出,段芳霄便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只视线总是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
陆沛琛目不斜视,似乎没有察觉到那些视线,径直朝秘境深处走。
两人皆是身袭纯白道袍,周身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人高一些,相貌俊美深邃,气场强大具有十足的压迫感。
另一人眉目如画,姿态优雅,气质清冽又面容姣好,宛如高山悬崖之花,凌冽盛开,却无人敢去采摘。
乍看之下极为相配,细看,中间萦绕的氛围却似是隔了一睹薄薄的砖墙,虽薄,但也颇为坚硬。
最后一扇门到了。
陆沛琛推开门。
里边与之前的房屋并不不同,只是青石板上多了紫檀木制成的一具棺椁,比平常棺材要宽一些,是两人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