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万人迷 上(146)
陈生被抬入女君的府邸,侍从把他送到了东边的房间,等房门推开,有股淡淡的清香闯入鼻尖。
侍从放下他离去,水声在一旁响起,陈生顺着声音看去,瞧见了坐在浴桶中,脸上盖着乳白色脸帕的曲清池。
曲清池仰着头,以一种惬意的姿势坐在木桶中。周围水汽缭绕,黑色的发丝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宛如青釉上恬静的云痕,清灵惑人。
“……”
陈生没有兴趣看曲清池沐浴,他匆匆瞥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心中猜测曲清池把他弄来的原因,不知为何有些不妙的预感。
看他不言语,浴桶中的人动了一下,哗啦哗啦的水声随之响起,放在水中的手臂高抬,懒洋洋地搭在浴桶边缘,温热的水珠顺着瓷白的肌肤滚落,砸在了红色的地板上,留下啪嗒的声响,像是点在了谁的心上。
“你叫魏仁?”
许久之后,曲清池问了一句。
“……嗯。”
“多大了?”
陈生顿了顿:“年纪于修士而言没有意义。”
“也是。”曲清池听到这里抬手拿掉脸上的脸帕,露出那双平和的金眸,长长的睫毛被水打湿,合并在一起的样子看上去更加漂亮。
他的头靠在浴桶上,喉结一上一下,专注地瞧着陈生的侧脸:“看不清啊……”片刻之后,他直接起身,拿起一旁的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光着脚在地上留下大片的水痕,慢步来到陈生的身前,弯下腰,双手按在陈生抬轿的两侧,低下了头。
“啧!”他眯起眼睛皱起眉头:“我之前觉得看不看得见都不要紧,”他蹲在陈生的面前,再次伸出手碰上陈生的脸,“可现在又觉得看不见不好了。”
陈生心思一动:“为何?”
曲清池露出一个笑脸,很不讨喜的说:“因为我想知道你长得到底有多像那人。”
陈生听到这句话又不想说话了。
这时魏乐在门外敲了敲门,让人送进来一桌子酒菜。
曲清池听到碗筷落下的声响,忽然抬起手臂,轻飘飘的把陈生从竹椅上抱起来,带到桌子旁。
陈生身体一震,本想推开他,但又觉得此举扭捏,最后忍了下来,随着他一起来到桌子旁。这时婢女将最后一道菜放下,曲清池额首示意,让对方离去。
婢女行了个礼,转身带上房门,等婢女走后,曲清池摸索的拿起筷子,对着眼前雾茫茫的几道菜,慢声问道:“看不清,都是什么?”
陈生不想回话,曲清池见状放下了筷子,并不在意地说:“罢了,不吃了。”
陈生见此又想起另一件事,思来想去拿起了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肉,说:“不过是些寻常菜。你应该也知,魏都贫苦,没有什么好东西,自然不值得去说。”
曲清池闻言抬起筷子,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又愿意说话了?”他用筷子碰了碰碗里的肉,言辞犀利:“是不是别有所谋?”
他太尖锐了。
陈生确实是想要求他,他想让曲清池把郭齐佑他们变回来,因此收起了敷衍的态度。只是这事不好直说,他也不知曲清池听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曲清池猜到了他的想法,竟是松了口:“没事,无需紧张,你可以算计我,毕竟有所谋总比没有强,只不过求人该有求人的样子,你若听话,你的算计我也许会听听。”话到这里,他随口提了一句:“先吃饭,有事之后再说。”
陈生听他如此说习惯性的拿起筷子,之后他一边观察曲清池的脸色,一边想着如何说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曲清池看着那双手伸到盘子上,之后又看着那双手移动,等陈生把菜放入口中,曲清池眨了眨眼睛,忽然放下筷子,转身盯着陈生发出咀嚼声的嘴巴,慢慢地——笑了。
第100章 受伤
手中的筷子往下移动。
褐色的眼眸对上灰暗的金眸,前者心惊,后者带笑。
——不对劲。
陈生放下筷子,口中的菜在此刻失去了味道,入口的明明是软烂的肉,可肉到口中却像是含着一块全是刺的木头。
曲清池的眼神不对。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陈生沉住气,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道菜,回想方才他都做了什么,曲清池又说了什么话。
这时,仿佛是想打断他的思绪,曲清池弯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桌面,问他:“我听说魏都的人想杀你?”
“嗯。”
“那你想不想死?”
“自是不想。”
“我可以救你,但我跟你不过是萍水相逢,你总要给我去救你的理由。”
陈生清楚他的所求,反问他:“比如?”
“比如——我现在目不能识人,不能辨物,你若能替我视物,我便救你。”
陈生念着袖中的两朵花,答应的异常爽快:“好啊!”
似乎没想到所求之事如此简单就能达成,曲清池怔了怔,片刻之后才应了一声。
房内这顿饭吃了许久,里面的天尊久未想起门外等着他的人。
院中的寒梅未开,漆黑的枝干列出清雅的傲骨,在冷风袭来之时,仍旧独立于寒风之中不肯低头。
山河镜坐在院中,怀抱着白家少年,两人越过树枝瞧着一脸喜色的春湛君,只觉得他的心思太过好懂。
春湛君心思单纯,是喜是悲皆写在脸上。他曾因天主灭世一事苦恼许久,如今得了可能阻止天主的法子,自是喜不自胜。
白家少年许久没有看到他如此开心,面对着春湛君的笑颜,一向老成的孩子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对了!”春湛君拍了一下头,猛然想起一件事,他喊着白家少年:“差点忘了之前答应过你去买薄饼,来!”
他对着白家少年拍了拍手,而白家少年则像是枝头欢快的小鸟,想也不想的跑进他的怀中。
春湛君抱住他,口中囔囔着:“阿爹带你买糖吃去!然后等这事结束,我们就去京城,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更多。”
他哄着怀中的孩子:“我们先去买小糖人,然后去吃花酥糕,最后冰糖葫芦加凉糕好不好?”
“好。”白家的小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山河镜静静地看着他们,在他们走后望着眼前的梅花树,只觉得院中萧条,心情多少有低落。
而对面回廊里的男女许是不懂她的孤独,此刻他们站在廊下纸灯处,背对着寒梅不知在说什么。
魏乐低着头,红红的脸上好似覆上了最漂亮的晚霞。她穿着一身白衣,戴着玉镯的手时不时的摸一下左侧的长发,清亮的眼中像是含着一汪清泉,里面的珍惜以及小心翼翼的情意没有男人看了会不喜欢。
山河镜抬起手,瞧着自己蓝色的手臂,又拿起了披散的长发,恍惚的意识到她与魏乐的不同。
她是神器,周身威严非寻常女子可比。而有了威严,便少了娇俏,她身上自然没有寻常女子柔美的一面……
其实回首过往,山河镜的身边好像从未出现过娇柔温顺的女子。
苏河英姿飒爽,行事气度远超男子。
日桥天尊看似端庄持重,其实善战嗜血,最喜欢替金羽迎战,也喜欢将人踩在脚下,是天主战开始前唯一敢直面与虚泽对打的天尊。
这样算算,她认识的女子中就没有像是魏乐一般,柔软的像是个粉嫩的糯米团子,似乎稍稍用力去碰触,就会发出令人心疼又心痒的柔弱声响。
而男子好似都喜欢这样的女子。
山河镜记得,有人与她说过这件事,只不过这句话是谁说的山河镜有些记不得了。
她抱着手臂坐在花树下,认真地想了许久,直到身前一暗,她才眨着眼睛放弃了去想那些太遥远的事情。
宁修背着一把剑坐了过来,先是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真冷,之后打量着她的表情,局促不安地说:“你最近很少与我说话。”
山河镜心平气和地说:“我说的话你又不听,说与不说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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