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慕清离边写作业，边偷偷听着小徒弟和天书系统的对话，无声笑了笑。
　　他确实是故意的。
　　比起直接定生死，他更喜欢这种捉弄着小徒弟，让他感到不安，仿佛随时会遭遇突击的感觉。
　　再说，眼下最要紧的事情确实是把高考这条线走好。反正他俩还小，都还未成长完全，指不定多养个几年，到时候用起来更香。
　　大概，又是一个如果被齐逸轩发现的话，能活活把他气出病来的想法。
　　·
　　慕清离的成绩进步神速，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在月考挤入全年级前五。他甚至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和齐逸轩一起代表学校去参加各种竞赛，还和他一起把奖给抱了回来。
　　贴吧现在只要一提起慕清离都觉得他是南明高中的神话，还是励志的代表。
　　虽然还有部分人猜测，慕清离从前就很聪明，在家里其实都暗搓搓读书，只是不想要高调。是李明解开他低调的封印，把他这个学习小魔鬼给放了出来。
　　高考的那天，大哥慕清文特意放下手上的工作，亲自送慕清离和又暂居在他家的齐逸轩一起参加考试。
　　随着慕清离的成绩一次比一次更要进步，慕清文在确认齐逸轩并没有什么特殊背景之后，就不再如此抗拒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事。
　　至少会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们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分开之前，慕清离弯着眼睛和齐逸轩相互打气。
　　齐逸轩依然惜字如金：“加油。”
　　慕清离倒是比他嚣张多了，小骄傲地扬着下巴，对他说：“等着，高考市状元肯定会是我。”
　　按照原来的剧情，这个位置毫无疑问被齐逸轩拿下。
　　现在的剧情线已经完全由慕清离在掌握，即使是天书也无法预测走向。
　　慕清离这种自信又张扬的感觉，让齐逸轩有种回到神界，看着慕清离的本尊用着同款的傲然姿态对他说：“端木柏，你等着，任你怎么守，本君明日一样能让你桃树林一夜秃头。”
　　从前在神界听到慕清离这样的嚣张发言，他只觉得气愤。
　　如今回想起来，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怀念。
　　俩人交换了个眼神后，各自走向自己该去的地方，开始了考试。
　　·
　　高考结束的那天，慕清离特意在林耀辉他们逮着自己之前，先一步把齐逸轩拐走。
　　齐逸轩看着他们还穿在身上的校服，问：“你要去哪儿？”
　　“做一个学生偶尔会做的坏事。”慕清离神秘兮兮地说道。
　　齐逸轩在脑中想了很多个不太好的地方，没想到慕清离最后带他去的，是网吧。
　　坐在电脑前，看着桌面琳琅满目的游戏图标时，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齐逸轩和慕清离不一样，他的生活除了学习就只有学习。哪怕是身为霸总的林天宸那个世界，为了把公司经营好，另一边还得凸显自己高贵的人设，世界设定而言他并没有机会碰到这些东西。
　　正因如此，慕清离才把他带过来，想让他尝试点不一样的。
　　可以看得出齐逸轩在包厢里待得有些局促，仿佛是个即将破戒的和尚。
　　唯一不同的，是玩游戏这件事没那么严重。
　　拥有身体记忆的慕清离熟练地点开了一款竞技类的游戏，大概是高考这个大坎终于结束，慕清离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不少，没忍住又开始对着小徒弟说骚话：“叫我哥哥，今天带你飞。”
　　齐逸轩：“……”
　　叫是不可能叫的，不管在小世界还是他们所处的世界，他年纪都比慕清离要来得大。
　　当然慕清离只是嘴上调戏小徒弟罢了。
　　即使最后齐逸轩没喊出这样的称呼，他还是被游戏节奏超强，操作秀得上天的慕清离给带飞。
　　第一次打游戏的齐逸轩觉得这是个很新奇的体验，慕清离的声音就在他旁边，对他一开始极为辣眼睛的操作不仅没有责骂，反而还很耐心地教他。
　　有的时候慕清离会挨他挨得特别近，每一次他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天书又看得热泪盈眶：「只恨我没有人身，不然像大人这种，完全就是网上票选最佳男友的人选，我肯定要自销了，哪还轮得到你和他演对手戏！」
　　齐逸轩：【……】
　　半响，他突然又在心里说：【天书，我觉得我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天书茫然：「怎么了？」
　　【我好像开始能够感觉到一些东西。】
　　齐逸轩依然在说着奇怪的话语，但天书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但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天书不解：「如果你指的是情绪，那肯定是好事啊。等你成功拥有七情六欲，你会感受到更多的东西。指不定，你的道行也还能因为开悟而更上一层楼呢。」
　　齐逸轩盯着正在匹配中的游戏画面，垂眸沉声反问：【如果，它们本来就不属于我呢？】
　　【一个本不应该获得这些的人突然拥有了它们，那个人，真的能够控制好吗？】
　　面对未知，齐逸轩内心多少会产生些许不安。他知道冷硬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毫无感情到极致。
　　他只是在想，如此极端的自己一旦拥有了那些情|欲，会不会又变成另一个近似偏执的极端？
　　天书系统久久没有回话。
　　主要齐逸轩忽然跟他说起那么深奥的话题，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他家大人的话，现在大概已经用自己的那一套歪理，解决齐逸轩内心的困惑。
　　“该进游戏了，你在发什么愣呢？”直到慕清离嚷嚷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打破一人一法器的沉思。
　　齐逸轩心不在焉地选了个可以帮助慕清离的辅助，握着鼠标的手背突然被人轻碰了几下。
　　他转过头，看见慕清离正单手托腮盯着他，问道：“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今天带你一起玩，开心吗？”
　　齐逸轩顿了顿，根据自己的真实感受回答：“开心。”
　　慕清离又笑了，笑得比他这个说开心的人看起来还要愉悦。
　　“那就好。”
　　齐逸轩又是一怔。
　　游戏已经开始，慕清离的视线挪回电脑屏幕上，边游刃有余地操作着他的人物，边说：“毕竟今天带你出来约会，主要目的就是让你也体验一下我从前的快乐，还有学生时代各色各样的生活。”
　　齐逸轩下意识问：“那你呢？”
　　慕清离又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听见他又问：“你也开心吗？”
　　慕清离看他的眼神，逐渐变成像是在看个傻子。
　　他反问道：“我和你在一起，有什么时候是不开心的吗？”
　　“换句话说，我本来就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如果跟你玩儿并不高兴，我为什么还要找你？”
　　齐逸轩的思绪逐渐变得混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么身份说出接下来的那句话。
　　“比如……因为你看我不顺眼，对我言行举止都万分厌恶，所以故意想戏弄我，找我麻烦。”
　　慕清离对小徒弟这个猜测有些疑惑，甚至反思一下自己这些日子来是不是对他调|戏得太过火了。
　　他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边想象了一下齐逸轩说的那个可能性：“你想想李明，想想季礼和汪松。”
　　“那是我对待讨厌的人的方式。”
　　果断利落，下手越狠越高兴。
　　“至于你说的戏弄……”慕清离顿了顿，轻笑道，“我觉得我是个挺懒惰，实际上还没什么耐心的人。”
　　“倘若有一个人能让我花心思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又或是愿意在他身上花大把的时间，那我肯定很喜欢他。”
　　齐逸轩动作一僵，游戏里的小人物也跟着停下行走的动作，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喜欢？”
　　不是讨厌，而是喜欢？
　　齐逸轩细想了一下，并不能理解这种矛盾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