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每天都在演戏(135)
我一定会拖着他一起去死!”
……
那本厚厚的日记本几乎写满了,到最后字迹越来越潦草,逻辑越来越差,有用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几乎都是候魏峰崩溃的个人情绪,签字笔的印记划破纸张,让最后几十页纸张有些支离破碎。
到最后,候魏峰的精神状态也已经不正常了。
谢铎锐慢慢合上笔记本,靠在温暖柔软的床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底不由自主涌起的黑暗情绪给压了回去。
他草草地看过,在整容医院的时候,程嘉澍几乎每晚都会对候魏峰讲他脑海里过去的那些事情,谢铎锐没有找到程嘉澍为何会有如此深的执念的记载,只看到了一两句候魏峰的判断。
谢铎锐想了想少年时期的事情,按照现在的话来讲,那时候的程嘉澍几乎是他们一群人里面的吉祥物,他性格好长得好,再加上本身有病,几乎所有人都护着他,而自己……那时候自己虽然性情顽劣,但是对兄弟他向来很好。
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安慰过程嘉澍,可是他安慰过程嘉澍那么多次,程嘉澍身体不好,和他们一起外出的时候常常出问题,他甚至无数次地救过程嘉澍,谁知道哪次就被程嘉澍记在了心里?
当然,他其实也不是很在乎程嘉澍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想去了解这个人脑海里在想什么,心里在想什么,他只需要知道,程嘉澍必须死,就可以了。
唯一让谢铎锐不解的只有一点,当初真心实意拿程嘉澍当兄弟的不止他一人,为什么程嘉澍就记住了他?
难不成是运气太差?初次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这件事结束之后,也许他该去庙里烧香去去晦气,再招惹这样的人倒是无所谓,可是再让谢如安因此受伤,他就不能原谅自己了。
不知不觉间时针已经划过两点,谢铎锐揉了揉微微发胀的眼睛,起身将日记本放在了书桌的抽屉里,接着他去卫生间里洗了把冷水脸,初冬的水温已经冰凉彻骨,谢铎锐看着镜子里略显阴沉的自己,愈加清醒了。
他不能和一个神经病去理论,这样只会将他带进沟里,毕竟神经病的思维可不是那么好理解的,当年他对无法理解程嘉澍,更何况是今天。
“哥?”
房门被人打开,传来谢如安轻轻的声音,谢铎锐猛然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他看到镜子里的谢铎锐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用毛巾擦干脸和手,转身向卫生间外走去,某些阴暗的情绪在他眼底慢慢褪去,他的嘴角不由地露出笑意。
“怎么了?”谢铎锐出门就撞到了迷迷瞪瞪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谢如安,他半抱着谢如安让他坐到床上,用被子将人裹起来,笑道:“醒了?”
谢如安渐渐清醒过来,他摸了摸谢铎锐冰凉的手,又探过脑袋和他贴了贴脸,皱眉道:“你还不睡觉在干嘛?”
谢铎锐失笑,掀开被子也坐了进去,他舒服地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发顶,道:“刚办完事,正准备睡觉你就过来了,怎么了?”
谢如安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谢铎锐的手搓着,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就半夜突然醒了,想起之前跟你说我要爬你一辈子的床来着,做人不能食言,所以我就过来了,本来想悄悄的,可是发现你居然还没睡。”
“是啊,来得正好,一起睡?”谢铎锐心里熨帖,只觉得一瞬间从阴暗的地狱到了温暖甜蜜的天堂,他抱住怀里的人揉了揉,“明天早一些的时候我叫醒你?”
谢如安在准备点头,被窝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他脸色爆红,顿时不说话了。
只是他不说话,不代表被窝里的某些动静也会消停。谢铎锐刚才还听清,只觉得这小鬼突然莫名其妙脸红了,他奇怪地正准备说什么,愣了愣,又住了嘴。
“咕噜——咕噜噜——”
……
谢铎锐:“噗。”
“……”谢如安有些恼羞成怒,翻身从他怀里爬了出来,面红耳赤地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晚饭没吃饱啊!用左手吃东西能吃多少,活生生被饿醒了!很好笑吗!”
谢如安伤了右手,很是影响日常生活,先前吃晚饭的时候其实谢铎锐就注意到了,但是当着家人的面给谢如安喂饭,恐怕他爸能当场掀桌子走人,他就算不顾忌他爸生气,也得多关照老爷子的心脏,当时还想着之后让保姆给他做点甜点点心什么的,后来事情一多,他就给忙忘了。
“你还笑,你真的很没有同情心,”谢如安红着脸,面无表情地斥责道:“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谢铎锐失笑,道:“没,我真没觉得好笑,我就觉得你这样挺可爱的,晚上脸色惨白的小样儿看得我挺心疼。”
谢如安被他笑得彻底没了脾气,无奈道:“哥,帮我煮碗面?”
“好的,没问题,”谢铎锐把人拉下来,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这才翻身下床,对跟着自己爬下床的谢如安道:“小声点儿,别把爷爷他们吵醒了。”
谢如安点点头,握住了谢铎锐的手。
“你喂我?”
“我怕你糊自己一身,这么晚了,我懒得给你洗澡,对了,你今晚是不是还没洗澡?”
“……我待会就去洗,保证洗完澡再睡觉。”
四十分钟之后,终于吃饱喝足并且洗了个热水澡的谢如安,最终还是睡到了谢铎锐的床上,谢如安先前睡了一觉,下午又睡了一觉,此刻早就没了睡意,清醒得很,倒是谢铎锐累了一天,抱着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月光清冷,谢如安模模糊糊地看着谢铎锐的轮廓,他记得自己刚到谢家的时候,连半夜偷亲他都心惊胆战,生怕谢铎锐知道之后把他赶走,现在这个人已经彻底属于他了。
想亲就亲,谢如安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满足地闭上了眼。
尽管外貌看着已经无恙,但是程嘉澍身体状况其实十分糟糕,再加上大腿上被谢如安打的那一枪,几乎瞬间抽空了程嘉澍的身体。
程嘉澍故意杀人以及涉嫌跨国经济诈骗被捕,兰惠故意伤人还在警察局,程嘉澍的父亲又因故被革职,程家顺便垮了一半,原本程家的旁支看清形势,纷纷变相和程家脱离了关系,可是尽管有谢家和简家不断施压,证据确凿,但是程嘉澍的案子涉及面太广,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案的。
谢铎锐冷眼看着,很是担心程嘉澍能不能撑到这个案子正式被判下来的一天。
简尤知道谢铎锐看了那本日记,特意问过自己要去见暂时收押程嘉澍的警察局,问谢铎锐是否要去见程嘉澍一面,因为那边的人无数次被程嘉澍要求让他能够见谢铎锐一面,他似乎有不少话想说。
谢铎锐拒绝了,他不想再去听程嘉澍的那些疯言疯语,也对程嘉澍如何变成一个变态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他怕脏了自己的耳朵,所有他对于程嘉澍的主动了解,都是为了谢如安。
但是有些话,倒是可以让简尤带给他。
况且相比程嘉澍而言,他更想去见见兰惠,这个好母亲。
根据谢如安的伤势来说,兰惠必然会因为故意伤人关一段时间,但是精神疾病在犯病时伤人,谢如安却大度地表示自己不再追究,于是兰惠没过多久就从警察局被放了出来,进了精神病院。
至于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病,除了程家人,谁在乎呢?
当天下午,谢铎锐去了疗养院,兰惠在警察局被关了几天,此刻早已不复往日的光鲜,实在是被说一句蓬头垢面也不为过,坐在疗养院的单间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墙,倒是真有几分精神有问题的样子。
听医生说她刚才闹过一轮,逼着医生放她出去,现在好像是累了才安静下来,看医生尴尬的脸色,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谢铎锐大致都可以想到,但是他不在乎,她现在也就只能逞几句口头上的威风了。
“兰女士。”
医生替谢铎锐打开病房铁门上的玻璃窗,接着对谢铎锐点点头,带着护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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