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佛了但渣男们都开始慌了(12)
小船游得慢,有一阵没一阵的,燕挽与祁云生专心对弈还没发觉它停,但当船夫进来搅了兴致,跟他说他们的恩师请他们去画舫一聚时,两人皆是惊异。
对视一眼,燕挽扔下棋子,对祁云生道:“走罢。”
恩师身份罩在头顶,容不得他们不去,离开船篷时,祁云生将燕挽的手牵住,并以十指相扣的姿势。
画舫放下悬梯,燕挽先登了上去,他上去了却并没急着过去跟宋意打招呼,而是立在那里,等祁云生上来时搀了他一把。
两人站在一起倒也十分般配。
宋意凤眸幽深,宛若曳动的烛火,时暗时明。
宋意的同僚们不禁想:拒婚就拒婚,还拒出了一对神仙眷侣,宋意可还行……
然后,燕挽同祁云生一道到宋意跟前去:“老师。”
宋意执着酒杯轻泯,一如往常淡漠疏离的道:“坐。”
有人替他们加了两张垫子,燕挽坐下,跟祁云生紧挨着。
燕挽问了一声:“不知老师召我们来何事?”
宋意将酒杯放下,取来一方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拭每根手指,道:“凡成大事者,驭人、驱兵、治国最忌讳什么?”
燕挽答:“操之过急,撮盐入火,凡成大事者,须先三思,再三思,谋定而后动,知止有所得。”
宋意又道:“若有高官为人不贤,在职谋私,蝇营狗苟,尸位素餐,苛刻百姓,然帝王深信不疑,对其重用,作为臣子应当何如?”
燕挽答:“冒死进谏,捏其罪证,令陛下将其伏法,以正视听。”
宋意道:“我再问你,若有敌方来犯,我朝腹背受敌,一城百姓与两万精兵必须做出取舍,你身为军师,须向将领献计,救哪个?”
燕挽一时犯难:“这……”
宋意又看向祁云生。
祁云生亦是面色难堪。
宋意又问了别的问题,一长串一长串,两人逐渐低下了头,哑口无言,宋意这才住了口,淡淡道:“我并不反对你们来往,只是功课还须多加勤勉,你们是未来的朝廷栋梁,肱骨之臣,不可叫人失望。”
祁云生立刻道:“老师,怀枳前些日子落水,身体不好,落下功课实属情理之中。”
宋意便将帕子折好,置在桌上,抬眼正视燕挽:“如今身体大好,为什么不回太书院去?”
燕挽自是不能说他已经不打算回太书院,辞去伴读之事已被驳回,再说出去恐损皇家威严,于是燕挽淡淡一笑道:“老师有所不知,我与云生马上要成亲了,父亲的意思让我成婚之后再去太书院,陛下和三殿下那边亦替我求了情,待完婚之后,我必然回太书院艰苦奋进,将落下的课业补起来,还望老师宽恕。”
画舫上的气氛僵滞了一刹。
除宋意以外的众人心想:早知道还不如不把他们叫上来,尽管宋意不喜欢燕挽,可昔日倾慕自己之人转眼琵琶别抱,心里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瞧瞧宋意这一派面无表情,着实令人同情。
于是,便有人出来打圆场:“春日鳜鱼肥美,不如过几日咱们去江边垂钓吧,小燕公子也来……”
可惜宋意并不领情,他仍是直勾勾的盯着燕挽:“你们方才在船篷里做什么?”
燕挽回:“对弈。”
宋意便道:“同我下几局。”
燕挽知晓宋意棋艺精湛,昀国之内罕有敌手,却不惧:“好。”
然而,祁云生拦住了燕挽:“我来吧。”
燕挽看了祁云生一眼,祁云生加重了语气:“我来。”
燕挽不得不暂且退到一边。
宋意并未说什么,招手让人奉上棋子棋盘,棋局便开始了。
祁云生下棋的本事并不行,与宋意相比不过是个臭棋篓子,但宋意不说停,不厌其烦的“指导”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在场之人都是缜密心思的玲珑人,如何看不出宋意分毫没有给自己的学生半点面子。
只是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他们甚至觉得宋意一早就想欺负祁云生,也料定了祁云生会为燕挽出头。
忽然,燕挽上前拂乱了棋盘,扶住满头大汗唇色发白的祁云生,不卑不亢道:“老师,云生昨日染了风寒,今天不过是强撑着出来陪我游玩,我得送他回去休息了,这棋改日我陪老师下吧。”
说完,也不管宋意答不答应是个什么脸色,径自带着祁云生离开。
两人回到小船上,燕挽让船夫将船划开走,离了画舫好一阵远,祁云生低下头歉疚道:“怀枳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燕挽沏了杯茶,给他压惊,摇了摇头:“是我不好,招惹了人,让你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从前祁云生固然不是宋意最得意的学生,也与宋意的关系相当不错,是和睦的师生。
可祁云生同自己扯上关系后,哪怕宋意不针对他,也会觉得他碍眼,两人恐怕只能维持表面和平了。
祁云生一口将茶水闷尽,握紧拳头发誓道:“怀枳,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的。”
燕挽莞尔:“定不负君意。”
……
燕挽与宋意碰首之事到底走漏了风声,京都有人将之大肆宣扬,诉说得绘声绘色,吓得燕挽躲在府中差点不敢出门。
京都的流言着实可怕,光是那天宋意跟祁云生下棋就出了十多个不同的版本。
画莺闻了十分生气,让院子里伺候的人都仔细点嘴皮子,燕挽却得了一个好消息,燕父终于同意纪风玄离府了,且已派人告知了纪风玄。
燕挽想了想,那学看账的事就要赶紧提上日程了,趁着纪风玄还没走的时候学会,莫将他的时间耽搁了,早早就去了金铺寻他。
金铺的伙计颇为意外,道:“大公子前脚刚走,说要回府找公子您,有事与您商谈。”
八成是教看账的事。
燕挽心里想着,对伙计点了点头:“那我在这儿等他吧。”
然后去了后院。
约莫半个时辰后,纪风玄才回来,一身乌黑衣袍裁量得宜,手上提着一盒糕点。
燕挽眼睛一亮,扑过去问:“兄长给我买了什么?”
“冰皮酪。”是甜口的点心,甜味不重,纪风玄道,“上回的蛋黄酥喜欢吗?”
第11章 难嫁第十一天
蛋黄酥?
燕挽记得自己没有收到纪风玄的蛋黄酥,他心底疑惑了一阵,很快想通了,面不改色的笑道:“多谢兄长,我很喜欢。”
纪风玄便也没觉察,将冰皮酪置到他跟前,说:“想起你爱吃甜的,过来时顺手买了一些来,不过太甜恐对牙齿不好,冰皮酪的甜度正正好。”
燕挽非常感动,望着那冰皮酪也十分嘴馋。
冰皮酪,顾名思义就是冰皮里面夹了鲜奶酪,大约元宝那么大一块,晶莹剔透,奶香四溢,冰皮中心烤得些许焦黄,一粒粒碎芝麻点缀上。
燕挽咬了一口,味道极好,他心满意足得眯起眼睛笑:“谢谢兄长。”
纪风玄方才道:“挽弟,你来寻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请兄长继续教我看账。”燕挽意犹未尽的将手中的冰皮酪放下,“兄长呢,你寻我是为了什么?”
“是出府的事。”
浓醇烈酒般浑厚嗓音带着些许沉郁。
不知何故,纪风玄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
他微抿薄唇,看向燕挽道:“父亲今早把我叫到书房,同我说我随时可以出府,若我想入仕,也可替我找些门路……”
他停了停,滚动了两下喉结,“七日后便走,昔日父亲的旧部会在飞沙关接应我。”
燕挽十分惊喜:“且先预祝兄长一路顺风。”
七日学看账应是够了,大不了自己用点心学就是。
纪风玄用那双狭长幽深的黑眸盯了他一阵,眼底一片挣扎,最终化作沉寂,什么也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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