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落魄亲王的恶夫君(187)
即使不那么有效, 历任的皇帝还是会顾着些颜面, 由着这帮文官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两方再各退一步, 大事化了。
可是贺千恒不吃这一套啊, 他抬眸看了小官宦一眼,无所谓地抻了抻胳膊,淡淡道, “洪爱卿想必也不是你们能劝回来的,年纪大了,总是不听劝啊。”
他复又拿起御笔,嘴上说道, “他不想活的话,也甭让人拦着。朕的后宫什么时候轮到朝臣来指手画脚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倚老卖老, 还以死相逼,难不成我下面的龙椅是靠他们逼来的?”
李多背脊发凉地冒冷汗,彦文帝上位靠的是铁血手腕,人挡杀人的狠劲。
他硬着头皮欲劝上两句,脖颈深深地弯折下去,“陛下,外面跪着的可不止洪少卿一人。他们当真闹起来的话……”
贺千恒轻飘飘地瞥了小官宦一眼,募地笑了,“闹起来如何,不过是死几个人罢了,想要顶替他们位置的人多了,如此正好借机给朝堂清洗一番。”
这位主子不能劝,也劝不动。李多不敢直视九五之尊,唯有诺诺地点头,稳着步子出了御书房。
等到他将彦文帝的话告诉外面一群文官后,洪少卿气红了眼睛,当即一头撞死在石阶上。
一众跟着进谏的人吓傻了,嚎哭的有之,生了退却之心的有之,手无缚鸡之力地文官们心绪复杂地看着上方。
只见他们的陛下负手而立,迎着光摇头道,“洪爱卿糊涂了,朕见此悲痛不已。但是少卿一职久空下来也不利于民生,协办大学士何在?”
孟元垂首不语,颤颤巍巍地立在人群后。
李多眼尖地将他点了出来,指着尽量减小存在感的孟元道,“陛下,孟大人在那。”
孟元赶紧小跑着上前,毕恭毕敬道,“臣在。”
他站的位置刚巧是洪少卿撞死的地方,人是已经拖下去了,但是空气中残留的铁锈味以及石阶上的红色无不昭显着彦文帝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帝王。
贺千恒嘴角噙着笑意,直打量得人腿发抖才开了尊口,云淡风轻道,“今年的科举扩招吧,正是用人之际。万一再有谁像洪爱卿那般想不开,朕的朝堂岂不是要成了摆设。总得有备无患不是?”
孟元心尖一颤,抖这手接过了圣旨。
在场的众人都瞧见了,那圣旨是李公公方才去取出来的,而在这期间陛下一直没走开。
那这圣旨?可不就是早早地预备好了的?众人顿时如鹌鹑一般不敢吱声了,那些个愤愤不平的直把自己气晕了过去。
贺千恒关怀备至,将御医拨了过去,神色严肃道,“众卿可得保重身体啊,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既然体弱就在家养上一段时日吧,朕准了。”
众人只得告退,但是翌日没上朝只有气急攻心的泰宁泰大人,倒是真的病了,哼哼唧唧地卧床不起了。
贺千恒派人送了两次补品过去,但凡受了惊的还得了御医诊治的恩典。被狠狠扇过一巴掌的众人竟也能从中抠出彦文帝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帝王这一结论,反对立男后一事纵有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传闻中的那位男妃以一己之力阻止了彦文帝行如此荒谬之事,一是因为这男妃的好名声传了出来,二是这结局是皆大欢喜。
文武百官对着这男妃反倒是态度转变了不少,只要不立为后,养在后宫当个妃子也不是不可以。
这种效果说不上是不是在贺千恒的意料之中,此时,他刚下朝便奔着瑞林宫而去,不疾不徐地问道,“他醒了吗?”
李多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谨慎地回道,“元公子用罢了早饭便被太妃请了去,现下还没回呢。”贺千恒的生母早就不在人世了,而这宫里能称得上是太妃的也只有先皇晚年最爱的寿贵妃了。
贺千恒不快地顿了一下,意味不明道,“太妃倒是有那份闲心。”
他脚下一转就去了宜春宫,九五之尊抬了抬下巴,“去把人带出来。”
李多会意,挺了挺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那是陛下仁义才叫寿贵妃在这太妃的位子上待着的,说到底太妃在这深宫算不得什么人物。他好歹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姿态还是得拿捏好。
进去没多久的功夫,李多就动作迅速地把人请了出来,对着元莫意他可不敢目中无人,安安分分地将自己摆在对方身后的位置。
李多的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贺千恒瞧见了,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元莫意道,“什么东西是宜春宫里独有的,你非得跑这一趟。”
元莫意一声不吭地垂着脑袋。
“没意思,”贺千恒冷哼一声,“回去了,以后少跟后宫里的这些女人来往。”
元莫意觉得他此言莫名其妙,愣了一下,也没解释今日是太妃拿身份压他才走的这一趟。
正如贺千恒所言,说出来也没意思,他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死人”。
李多带上房门,十分有眼力见地将食盒拿走了。
贺千恒的身边一个小太监都没留,他冷飕飕地看向元莫意,还有几分委屈,“你在怪我?”
“没有,”元莫意终是开口说了一句,眼神空洞地盯着指尖。
贺千恒却是被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气着了,他跨上床铺,像是个要糖吃的孩子一般撒娇,抓着元莫意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你打我,打我几下出出气嘛,你不要生气了。”
元莫意挣不开,又气又急地攥着手,紧紧握成拳,喝道,“陛下!你别这样!”
“你别这么叫我!”贺千恒的眼底蔓上一片冷意,不依不饶地质问他,“你从前都唤我醉墨的,是不是因为那个贱人?”
元莫意有一瞬间的慌神,他抿了抿唇,“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你是九五之尊,如何能叫别人唤你的字,这不合规矩。”
“去他娘的规矩礼法,你也拿这个来压我,你就是不想给我当皇后!”贺千恒红着眼眶,气急了似的掉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你以为我要当皇帝的吗,我要是不往上爬,现在死的就是我了!!”
“我不是……真的要你死的,是父皇他非要我给个交代啊,他逼我,他是要逼死我啊!幸好,幸好你活过来了!”贺千恒抽噎着。
元莫意的心口被砸得生疼,他犹豫半响,还是将手放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你亲亲我~”贺千恒哭着往元莫意的怀里钻,嘴边挂着得逞的笑,他知道他的好哥哥最见不得自己掉眼泪了。
元莫意轻叹一声,顺从地在他的发顶亲了一口,“我没怪你。”
生在皇家的人总是有那么几分身不由己的时候,若不是贺千恒的话,他早就死了,这条命都不过是他抢回来地。就算是真拿回去了,他也不会有多大怨言。
贺千恒摇头,攀着元莫意的脖颈撕咬,“你还在想那个傻子,在想宋子琛对不对?你怪我又去找他了,我都留他一命了,你还要我怎样!你是我的!”
贺千恒尝到了铁锈味儿,那像是掺了致瘾源的剧毒,诱惑着他向前。
元莫意的颈窝被吸吮得发白,他颤了颤,任由贺千恒继续吸食,“他又没做错什么,你一直针对他作甚。他救了我,却落得如此下场,我不忍心罢了。”
贺千恒迟疑地抬起头,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只是不忍心吗?没动心?”
元莫意的心揪了揪,说得越多贺千恒越发疯,他斟酌道,“没动心,可怜或者同情。”
他反问,“你不信我吗?”
这些话搁在以前,元莫意是断然不敢的,那不该是下属对主子说的。但是他俩的关系已经不那么单纯了,贺千恒让他骄纵点儿,再任性点儿。
贺千恒笑吟吟地推倒他,说信,天真地说道,“但是你偷偷去找他我会不高兴的,我不高兴的话他也别想活了。我拿条链子把你锁起来好不好,我下了朝就来看你。谁都解不开你的锁链,只有我能。”
两人的动静闹得有点儿大,李多站在门外大气儿都不敢出,只听闻里面那位元公子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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