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陆湛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一个，直接就一口拒绝了。
　　阿水瞬间便恹恹了下来。
　　罗臻见状安慰了一句，“冬季外面的凶兽太多了，你跟着去太危险，等到了夏季周围凶兽没那么多的时候你再和首领一起去吧。”
　　“可以吗？”阿水期待地看向陆湛，连声音都弱了几分。
　　陆湛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这要是换在别的部落，没成年的小崽子想要跟着出去狩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连兽人战士都是接近成年的年纪才被允许跟随狩猎队出行的。
　　不过罗臻一直将部落里的小孩当成了兽人战士一般来教养，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小崽子，像阿水，平时就算没有战士看守着都敢骑着鹿角马在盆地中跑上几圈，可半点都没有普通人孩子该有的模样。
　　不过陆湛倒是很乐于见到这样的现状出现，普通人要是也能狩猎拥有自保的能力，他们这些兽人战士也能轻松许多，而且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足够强大的话，即使遇到其他部落的袭击也不用担心会守不住部落了。
　　罗臻在夏季的时候就和陆湛提过带普通人外出实践的事情，不过当时整个部落都在忙碌着建设的事情，根本分不出功夫再做别的事，现在房子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夏季来临的时候倒是可以带这些普通人多点外出，毕竟在部落里训练得再多，也不及一次面对面的狩猎来得更有经验。
　　“谢谢首领，谢谢大巫。”阿水举起双手欢呼了一声，刷刷刷解决掉自己碗里的食物就打算离开了，每次首领回来后都会嫌弃自己在场，关于这一点，阿水还是很有眼色的。
　　“别忘了做今天布置的作业，晚点你过来我再给你剪头发。”罗臻对着阿水急匆匆的背影叮嘱道。
　　“知道了。”阿水对两人挥了挥手，将木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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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今年冬季的雪似乎特别多，从几天前开始纷纷扬扬地就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三个穿着白色兽皮斗篷的身影在雪地里狂奔，除了身后那串浅浅的脚印痕迹之外，他们仿佛和这片雪地融为了一体般，就连那脚印，也很快被冷风卷起的积雪抹平，仿佛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一处隐秘的洞穴中，角竹站在洞口张望，看到三人回来，连忙回身往火堆里加了几块木柴进去，炭火中响起一阵噼啪声，燃烧得更旺了，几头鹿角马本来站在一边休息，见状往温暖的火堆边凑了凑。
　　角竹用木碗盛了几碗加了姜丝的肉汤出来，三人一进洞口，就将肉汤递了过去。连斗篷都来不及脱下，其他两人接过来就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热辣辣的肉汤一下肚，从内到外都暖洋洋了起来。倒是陆湛因为怕热的缘故，将肉汤放到了一边等热气散去，掀开头上的兜帽，抖落身上的积雪。
　　“情况如何？”角竹关心地问。
　　“那些野人果然跑到大湖边去了，不过大湖边的部落似乎合并了起来，他们人数并不少，野人可讨不到什么好处。”山松用筷子在肉汤里搅拌了一下，夹了两块最大的骨头出来，他喜欢将骨头嚼碎，吸食里面的骨髓。
　　“不过那些部落里的兽人战士似乎并不多。”黑阜插话道。
　　“大概是和我们以前的部落那样都迁徙走了吧。”陆湛等不及肉汤慢慢放凉，随手抓了一把雪扔进木碗里，搅拌了一下等雪化得差不多这才仰头喝掉。
　　“都迁徙去了长峰山对面？”角竹问。他听首领和大巫讨论过这件事情，要是只有他们黑豹部落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选择了迁徙那还情有可原，但接着的山甲部落也是被同一个游兽将整个部落都带走，现在的大湖边的小部落也有族人被遗留下来的迹象，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之前他们单纯以为的巧合了。
　　“不清楚。”陆湛摇了摇头，但显然这并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狩猎，一会将猎物收拾一下后就赶回部落去吧。”
　　其他三人应了一声，连忙将那锅冒着热气的肉汤分吃完，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干草饼，喂完鹿角马后便带着这次的战利品毫不停歇地就踏上了回部落的路。
　　日曜部落。
　　即使下雪的日子部落里都是热闹的，除了平时的训练之外，即使再忙碌，部落里的老老少少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来进行学习，当然，现在一些基本的知识已经不需要罗臻再手把手亲自去教了，阿水以及山甲族一个叫山言的未成年小兽人战士主动承担了教导部落众人的任务。
　　大概是环境的影响，山言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被饿得又黑又瘦，肚子却很突兀地微微鼓起来，还是罗臻留意到他的不对劲，主动去询问后对方才告知他情况，原来住在山洞中的时候，周围被凶兽环伺，附近又全是干枯的草木，根本没有可以饱腹的东西，山言饿得厉害便挖了一些湿软的泥土来进食。
　　泥土可不是容易消化的东西，长久下来排不出体外，慢慢地就积攒了下来。不过幸好山言也就只是在饿得狠了的时候才会吃上一两口，这要是顿顿吃，他的小肚子只怕能活活被泥土给撑破。
　　来到日曜部落后经过慢慢调养倒是恢复了过来，罗臻之前还找过一些有泻药效果的草药熬给他喝过，那几天差点没将他拉虚脱掉，不过有太岁和竹叶给他补充生命能量，倒是没有让山言的身体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后来罗臻见他好学，便常常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偶尔提点上两句，他也学得认真，竟然比阿水进步得还快，罗臻便让他们两人负责每天教导部落众人的任务了。
　　郎朗的读书声其实并不整齐，山言将自己的屋子贡献了出来让给大家做了课室，罗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便笑着离开了，今天他要去照顾温室里栽种的蔬菜。
　　之前陆湛猎回来的那头巨蚺，在麟甲内侧发现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虽然要比麟甲小了一倍，但却非常坚韧，罗臻一开始其实想用它来做窗户纸的，这样即使将门窗紧闭也有光能够穿过这层薄膜透进屋里来，不至于大白天都需要点火堆来照明。
　　不过后来考虑再三，罗臻还是打算用这层薄膜来盖一个小型的温室，尝试一下能不能在严寒的冬季里将植物给栽种出来。
　　说是温室，其实也就只是简单地将外面的积雪给挡住了而已，罗臻倒是在四周的泥墙中做了烟道，但也就只能将墙壁给弄温热一点，而且这种方法需要消耗大量的木柴，太过浪费，用这种方法栽种出来的蔬菜根本不划算，最后只能放弃，并尝试着找了一些耐寒性大的植物来栽种。
　　并不是每一条巨蚺都能产生这样的一层薄膜的，据山一所说，这是巨蚺准备要蜕皮时候才会有这么一层薄膜的产生，他们也是运气好才能弄到这么一层，要是再晚上几天，这层薄膜就会开始变硬，直到化成新的鳞片覆盖到巨蚺的身体表面上去。
　　也因为这种不确定性，罗臻也没让陆湛去特意狩猎巨蚺，要是以后能观察到巨蚺是在什么时候进行蜕皮的，倒是可以试试将这种薄膜给弄回来一点，不过这注定需要花上漫长的时间，罗臻也没办法着急。
　　罗臻到的时候山一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来到日曜部落后，山一的精神一天好似一天，刚开始跟着老战士一起帮忙制作泥砖，等泥砖晾晒的间隙还学着怎么造纸，当然，因为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他的木工活倒是做得比较烂，没办法像黑崖那般做的精细，所以冬季闲暇下来的时候便跟着罗臻捣鼓温室的事情。
　　或许是手头上有了忙碌的事情可以做，现在部落里已经开始慢慢实行按劳分配的制度，不管男女老少，手上都或多或少有点活计，那些年纪太小，还没办法干活的就让他们待在课室里跟着阿水或者是山言学习，当然除了认字之外，也会给他们重复说一些小故事，提前给他们灌输一些偏现代的做人的道理。小孩子们似乎对于这些早就能够倒背如流的故事永远都充满着浓厚的兴趣，不管听了多少遍依然能够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