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0年遇见你(20)
自从出了人工呼吸那事,时强对刘艳就表现得格外殷勤。拿成绩单那天时强跟在刘艳屁股后面一起出了校门,小猪哭丧着脸和我抱怨说他媳妇儿跟人跑了。
这事儿我也有责任,于是答应小猪要是遇到刘艳就和她通通气,问问人家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月老可不好当啊。
我和苏泽刚到门口还没进大厅呢,小猪就从后面急匆匆地跑上来。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要和我说,却还是不忘先叫声班长。苏泽习惯性地嗯了一句,脚下也没停。
接着小猪就使劲拽住我往欢乐城的侧门跑,嘴上慌得连话都说不清,“快,快,再晚点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就没了。”
“刘艳怎么了?”我也被小猪搞得紧张兮兮的,这阵仗像是要干架啊。
结果到了欢乐城后面那块溜冰场,我才知道小猪为什么这么急。
蝴蝶结,桃花顺,周舟,秦江羽,时强,刘艳,再加上我和小猪,我们小半个班的人都到齐了。
小猪指着不远处快要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咬牙切齿地质问我,“你不是说刘艳以后是我媳妇儿嘛,那她现在是在我戴绿帽子吗?”
我看了看时强和刘艳那亲密劲,只得强行解释道,“哎哟,人家溜冰嘛,有点身体接触很正常。
“这,这样正常?”小猪比划着搭上我的肩。
“这,这样正常?”他勾下手又搂住我的腰。
其实这么看的确不太正常,男人婆刘艳就算性格再怎么大大咧咧,光天化日之下和男生搂搂抱抱还是有伤风化。
我正想上前说道几句,抬眼就看见靠在栏杆旁喝水的掏粪侠,一句“溜冰的都是混混”被我硬生生吞回肚子。
我这话可不是气话,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溜冰场,歌舞厅,网吧都是混混的聚集地,中小学生都是被明令禁止进入这些场所的。就现在场上这几个溜冰的学生,告到老师那完全可以要求写检讨。
“你们不热吗。”苏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阴森森地冒出来,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小猪放开我的腰,回过头见是苏泽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班长,我要举报他们溜冰。”
苏泽只是朝场上淡淡看了一眼,明显就是放任不管的意思,“电影要开始了。”他这话是对着我说的。
我并不想苏泽再和掏粪侠有什么交集,他不管也好。就是难为小猪了,时强和刘艳再这么你侬我侬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事。
“你先进场,我一会就来。”我还是心疼小猪。
苏泽却没挪步,他只是稍微往溜冰场上倾了倾身子,蝴蝶结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不停喊班长。她这一嗓子吼完,班上那几个人都停下来往我们这边看。
时强也看见我了,他松开刘艳一个帅气的转身就朝我快速划过来。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脚下的动作潇洒而自信。臭小子,平时一定玩了不少。
“王水水你怎么也来了。”
“看你泡妞啊。”我没好气道。
“别瞎说。”时强不好意思地抿紧嘴,眼睛里却是抑制不住的笑。
我心道,完了完了真出事了。
苏泽一来这几个人冰也不溜了,纷纷还了鞋跟上他说去看电影。
我走在苏泽旁边一直想找刘艳说话,奈何她跟在最后面和掏粪侠离得太近,我根本不敢等她。
小猪扯着我的裤袋,意思是让我走慢点。
我小声呵他,“掉了掉了,再扯就掉了。”
这时候原本默不作声的蝴蝶结突然说话了,“班长,我听说你和王淼一个村子?”
我的姑奶奶哟,没事提这个干嘛。
苏泽收回脚,后面的一群人也跟着停下来,个个都好奇地等他回答。
“谁告诉你的。”苏泽说。
蝴蝶结指着我,“王淼自己说的。”
苏泽转身看我,我却只能无奈地对他笑笑,“那天我不是要给你拿成绩单嘛。”
住在一个村子怎么了?我都不知道他在忌讳些什么。后来苏泽也没反驳算是默认吧,但是直到电影散场他都没再和我说过一个字。
记得我第一次看《泰坦尼克号》,是在中央六套电影频道上看的,当时老妈靠在老爹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12年3D版重映时老妈又靠在我怀里哭得差点被人赶出电影院。
电影中途苏泽出去了一趟,蝴蝶结紧跟着也离座了,之后就没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电影太煽情,我看她站起来时捂着嘴眼睛里泪光闪闪。
坐在我旁边时刻不肯安分的时强终于凑上来,左右看了看才问道,“班长他家那些事儿是真的吗?”
“什么事儿?”
“就,就单亲啊之类的。”时强吞吞吐吐道。
“这些央视不是早就报道过了。”
时强讽刺道,“新闻上有什么是真的啊,抓个贼都跟拍电影似的。”
后来不管时强再怎么问,我都闭口不答。因为我已经明白苏泽到底在忌讳什么。
电影里那个曾经拥有盛世美颜的小李子渐渐沉入海底,而我眼前却浮现出苏泽穿着校服站在他母亲墓碑前的样子,塑料瓶里的栀子花在风中摇曳。
第39章 2000年7月17日 陆威廉
既然苏泽已经回来了,之前说好的补课自然也要开始。为了这事我也算使出浑身解数努力编排了一系列我所能想到的课程。结果到了人家里我才知道自己何止是赠送的,分明就是多余的。
我们镇上有块前人遗迹就在学校附近,据说还是历史上唐伯虎点秋香的地方。偌大的华府如今却只剩下个破门,后来传着传着也就没人信了。
补习那家人就住在这附近的小洋房里,我和苏泽中午出的门,半路上我吃了两包可乐并才勉强觉得凉快些。等我们走近一栋叫陆公馆的旧房子,苏泽终于停下来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穿着打扮很菲律宾的女佣,她讲话很有礼貌,闽南口音听着虽然嗲嗲的却也不会不舒服。
“少爷还在睡午觉,你们休息一会我去叫醒他。”菲佣说着递上果盘和饮料,“太太都已经交代过了,你们随意一些不用客气。”
这房子虽然外表看着老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尤其是院子里几棵打理十分细致的老藤,上面的葡萄粒粒饱满剔透。我直到进了屋还时不时地瞥上两眼,这可是吃葡萄的好时节呀。
菲佣大概说了下她家少爷的情况,因为刚从澳大利亚回来,所以对国内的课程不太熟悉,我们只需要帮他抓下基础就行。
而我一听他是从澳大利亚回来的,就再也呆不下去了,人家英语指不定说得比我还好呢。
“要不我教他中文?”上楼的时候我偷偷问苏泽。
苏泽随意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说话。
其实光从这家人的家庭环境来看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什么善茬儿,我猜十有八九是那种养尊处优目中无人的捣蛋鬼,这恐怕是我最拿不住的,因为所有用糖哄不了的小孩对我来说都是噩梦。
进屋就见那小鬼盘腿坐在地板上,房间里看不到多余的玩具和零食,倒是四周墙壁上一摞摞数不清的书籍整齐地堆放着。
“进来。”小鬼说起话来显得格外老成,“你们多老了?”
我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在问我们多大了。
“我们上初一。”我回他。
小鬼却自动忽略我,站起来饶有兴趣地走到苏泽面前。他明明还在上小学,却比我们两个都要高。果然是澳大利亚的牛奶喝多了?
“你就是苏泽吧。”小鬼笑道,“你好,我是陆威廉,你可以叫我William。”明明是中国人却取个外国名,光冲这点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等等,陆威廉!?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却怎么也不敢和眼前的人对上,否则这也太巧了。
我22岁毕业就进了一家外企工作,花了近八年的时间从助理做到资深,但我依旧是个给人打下手的工程师。作为一个男人,我的人生不得不说是很失败的。然而有人一来就可以坐上领导的位子,他就是和苏泽同年回国的公司总经理陆威廉。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