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建议反派篡位呢(46)
多出来的那些货物订购单,就是楼青晏给徐峰越的这些了。
燕王和陆预的敌对几乎要浮到明面上,燕王的账务本就在做了重重手脚,陆预也不信他明年报上来的账。
楼青晏拿燕王的钱养自己的人,不仅没有心理负担,还能躲着陆预。
徐峰越自然知道楼青晏是什么意思。这些时间他替楼青晏跑腿,不过都是看在信仰和情谊的份上,一些烧钱的地方,甚至是他自己抽积蓄垫上的。
徐峰越皱起眉头,思忖良久,将这些单子递了回去:“我不能收。”
楼青晏坚决要把东西给他。几番推脱后,徐峰越最终收下了。
“谢谢大人。”
“是我要谢你,都这样了还没放弃我。”
“大人这是什么话?徐峰越当年受政敌排挤,本该掉脑袋,大人护住我,有恩于我,我自当报答。”
楼青晏叹了口气,望向窗外:“我当年对那么多人有恩,他们还不是倒戈了?我不怪他们,每个人都有家人要养,没有什么恩情是值得终身托付的。这些年你早就报完恩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徐峰越的眼睛一下红了,有些哽咽:“大人……”
“快走吧,记着躲十一。猎场这边,后面我一个人就行了。”楼青晏起身,拍拍他的肩。
徐峰越点点头,正欲转身,突然停住了,对楼青晏郑重地说:“大人,如有需要峰越的地方,万死不辞。这狗皇帝如此折辱您,这份仇恨,峰越自当为您报。”
楼青晏一个激灵。
他看着徐峰越的脸,上面挂满了激愤和不屈。
楼青晏一下想到当时在秋月湖,徐峰越听到了那些事情。
楼青晏:“……不急不急,如今的形式还是蛰伏为好。”
徐峰越:“大人,如果真的忍不下去,不要为难自己!”
楼青晏:“呵呵,不为难,不为难。”
徐峰越这才叹了口气,用一种“辛苦了”的眼神深深地望了楼青晏一眼,然后转身。
突然,门外传来响声。
“师兄,朕让人取了暖炉来。”
房间里的两人表情凝固了。
一模一样的情景,还来?
这一次楼青晏学聪明了,连忙出声:“我睡了,明天早晨再来。”
“睡了?”
门外的声音有些疑惑。
这才几点?
“今天舟车劳顿,我不舒服,已经躺着了。”
陆预的声音停顿了很久。
“那好,明天早晨朕让人将暖炉搬来。”
房间里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楼青晏悄悄到门前开了个缝,仔细检查,没有人了,才让徐峰越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楼青晏浑身虚脱地一下坐到卧榻上,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上次的事情,他可不想再来一遍。
咔吱——
门突然开了。
楼青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站起身。
还没等他来得及躺上床装睡,陆预幽幽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师兄,你为何不想朕进屋?”
楼青晏一激灵,后背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陆预他看到徐峰越出去了吗?他见到多少了?
陆预进屋,关上门。
转身,表情深沉,一双浅琥珀的眸子映着烛光,波澜不惊。
楼青晏知道,每当陆预露出这么一副平静的表情,那就说明他生气了。
难道自己联系残部的事情暴露了?
楼青晏的心凉了大半。
陆预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平静地在他身边的卧榻上坐下,斜眼看他:“师兄,你的衣衫。”
楼青晏这才低头,发觉事情不妙。
他刚才从怀里掏订购单,由于和徐峰越推搡,忘了拉好衣襟。虽然到不了杂乱的程度,但是领子这边松松垮垮的。
楼青晏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陆预的表情平静,柳叶般的双眼却因为他不由自主透露出的警觉而线条凌厉。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陆预轻飘飘地说了句:“你该不会在这屋里藏人了吧?”
“啊?”
“这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味道。”
楼青晏的冷汗快要打湿他的底衫了。
他扯出笑容:“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别院,有谁能进来?”
陆预没有说话,起身,在楼青晏面前皱着眉头弯下腰去看桌子底下。
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打开了柜子,检查里面。
还好,这次没让徐峰越藏在屋子里。
楼青晏心里暗暗庆幸,但是仍然没有放松。
陆预什么都没找到,同样也松了口气。
“还好,朕以为先前一段时间你疏远朕,忽然又提出要来冬狩,是因为变心了,要找机会会情郎?”
\"啊?\"楼青晏傻眼了。
陆预阴森森地走到楼青晏面前,离得他很近,凑过去,盯住楼青晏惊慌的双眼:“可朕的确闻到了其他人的味道。”
楼青晏以为他是想找残部,却忘了这位陛下的恋爱脑。
他以为自己出轨了?
他哭笑不得:“我哪有机会找情郎?”
陆预皱起眉头,带着几分任性的黏糊,又有些霸道,凑下身子。
“你干什么?”楼青晏吓得要后退。
“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陆预在他松开的领子附近仔细闻了闻,这才放心地松下眉头。
“是我多心了?”
楼青晏有些生气:“我这屋一直开窗通风,哪里来的气味?你为什么这样猜忌我?”
“要来送个暖炉,让宫人来就好。朕亲自来,言下之意是想在睡前再见见师兄。”陆预盯着他,将某些心照不宣让人脸红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师兄一向是知道朕的言下之意的,刚才却回绝朕。朕心里不安。”
楼青晏脸微微泛红,眼睛瞥开去了。
“怎么?师兄有不能和朕说的话?”
“有。”
陆预一下正经了起来:“什么?”
楼青晏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下午假借送暖炉,到我这屋子里撒了五次娇了?我这屋子里的暖炉多得可以烤肉了,你是想熏死我吗?”
陆预的脸红了。
.
东郊猎场。
一月,正是最寒冷的时节。夏国在大陆上偏南,然而京城处于全国的北面,虽然没有白雪皑皑之景,但也显得无比荒凉。
东郊猎场由一半松林、一半平原组成,连着后面的崇山峻岭,此时在薄薄的积雪和霜寒中显露出几分萧瑟。
平原上光秃秃的,干枯而稀疏的枯草下,褐色的土壤被冻上了霜;远处的松林留有绿意,但墨绿的松针在灰白的画卷上被同化成一样的死气沉沉。
冬日里,东郊猎场有鹿和熊出没,但是数量不多;因此鸿胪寺调来了一些养殖的鹿散在松林间,让这场外交上走形式的冬狩显得没那么无聊和落寞。
楼青晏的身子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
他猜测是天鹰符的缘故。自从脖子后的封印里多了天鹰符,他就再也没出现过秋月湖时虚弱的症状了。
他不方便露面,因此没有跟着陆预他们骑马,而是坐在队伍后面的马车里。
他穿着毛茸茸的白狐裘,内里却是方便行动的劲装。
陆预和一众将领骑着马在外面。
楼青晏自觉无聊,在马车里眯起了眼睛。
中间过程涉及了外交环节,无趣得很。
过了很久,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狩猎正式开始了。
马车里的楼青晏微微睁开眼睛,伸出手抚摸自己后颈的封印。
他的计划就要开始了。
他脱下白狐裘,将手炉放到一边。
放暖炉的时候,他整个人微微一顿。
这个手炉是陆预早晨塞进他手里的,塞进他手里的时候,既有炭火的热意,也有陆预的体温。
昨天晚上,他红着脸和自己坦诚说,以后想来找他,不会再用暖炉为借口了,一定直说,自己是想师兄了。
这番话,昨天晚上让楼青晏的脸比陆预的更红。
楼青晏回过神来,攥紧了拳头。
只是为了阶段性任务而已,对不起,这次要利用你一下。
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会弥补回来的。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睁开眼睛,表情决绝。
他撩开帘子,对赶马车的侍卫说:“我们近一些去看狩猎吧。”
侍卫很配合地驾着马车接近松林。
狩猎的将士和陆预都骑着马进入了松林,马车由于太宽了,进不去,只能停在松林外面。
侍卫回头:“楼公子,马车最近也只能停在松林外……”
突然,前面的马仰天长啸,前蹄朝天。
侍卫吓到了,连忙牵住缰绳。
马匹却像是完全失控了似的,直冲松林而去。
“不行!停下,快停下!”驾车的侍卫抽紧缰绳,不停抽马鞭。
然而,这马像是发疯了,被束缚的头疯狂晃动,奔腾而去,根本拉不住。
周围骑马的侍卫都回过神来,纷纷想要帮忙。
拉着车冲入松林后,马因为到处乱窜,让身后的马车不时撞上松树,整辆车像是要散架一样,不住晃动。
后面的侍卫都慌了。这车里可是皇上重点关注的楼公子。
这要是出了事情,谁能担得了责?
驾车的那名侍卫尤甚,整个人都慌乱了,只顾着用力拉着缰绳:“快停下,快停下啊!”
突然,一只手往他肩上一推,他咕隆咕隆地掉下了马车,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起来后脸色惊变。
在颠簸中,周围的侍卫根本没看清楚是人推的还是被马甩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