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暗恋了本座的马甲号(144)
外面的弟子掀开门帘, 探了个头进来,对他小声道:“师尊, 弟子打听到了,还未曾抓到。”
“太废物了, 都这么多天了。”苏木说着,缓缓将匕首归入鞘中, “不过正好。……继续前行吧。”
他得到外面弟子的应答之后, 就自顾自瞌上了眼眸
苏木临行前,已经服用了特质的丹药, 如今靠着透支生命力, 回到了自己的巅峰状态。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远行, 若是事成,他将成为与兄长一样天赋异禀的天才, 后起之秀, 自然不用再如过往一般颠沛流离。
若是失败了, 他即刻殒命,甚至来不及回到宗门。
这之于他,是一场关乎命运的豪赌。
马车又行了半日,苏木突然眉头一皱, 喊了声“停”,马车便立刻停下了。
小弟子探头进来,询问:“师尊?”
苏木扶着马车缓缓起身,走了出来,长舒口气:“你们跟我到这里就快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要自己走了。”
小弟子应了一声,知道他的秘密不是自己能探听到的,不敢再问,立刻驱车转弯回去了。
苏木亲眼看见马车离开,才动了动手。
便见到几条被毒汁侵染了,看着有几分恶心的小蛇从他袖中掉出,啪嗒啪嗒掉落到了地上。
而另一边,祁岩靠着和剑灵的配合,总能提前预判到浩渊和云尘两宗修士的行动,因此躲避了两天,竟都未被抓住。
只要他能一路潜行出眼下这两宗修士密集的地带,他就能短期的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可虽然之前靠着程然给他带来的丹药,祁岩愈合了不少内伤,但是到底没有完全痊愈。
如今又高频使用秘法,并让剑灵反复脱出去四处探查,导致消耗巨大,行动缓慢,想不被发现的溜出去真的并非易事。
他似乎又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那只拨浪鼓被他揣在怀中,近几日震动的越来越频繁,且越来越剧烈,就仿佛是方哥哥已经到了这边,并且不耐烦了。
但祁岩一次没敢回应过。
祁岩之后一直处在时常陷入昏睡的状况中。
每当他醒来,就继续潜行,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之后,就陷入昏睡休养生息。
这样的他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一睁眼一闭眼的间隙,根本分不清只是昏睡了一小会还是一整天,甚至更久。
如此过了也不知多久,祁岩自觉总算快要脱离开两宗修士密集搜索的地区。
这一天,祁岩刚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半睡半醒的没休息片刻的功夫,就被外面传来的几声错乱的脚步声惊醒。
不知是否是因为脱离了两宗修士搜索密集的地界,叫他放松了警惕,之前竟一直没发现对方。
等祁岩警觉的睁开眼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到一阵破空声,便见到一条金色的灵蛇快速窜到他面前,一下就将他缠住了。
祁岩只觉自己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随即伤口处一阵剧痛,紧接着半边身子都跟着麻木了起来。
剑灵惊呼一声:“毒蛇!”
以往这点毒在他们看来可能都不够看的,可眼下祁岩重伤未愈,体内的妖力和灵气都几近衰竭,根本无力抵御这一点毒素。
祁岩脸色微变:大意了。
他清楚,在这群正道修士团团围住的范围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合欢魔宗的魔修在伺机而动。
他们不在自己的地盘,不敢造次。但此事又事关他们的宗主,因此他们必定会如跗骨之蛆一样紧缠着不放。
他们之前只等着自己一被抓住,立刻就要加入争抢之中。眼下自己离开了正道修士密集的区域,他们可能会直接动手。
似乎是察觉到得手了,外面那脚步声的主人轻笑一声,步子放的更慢,缓缓走了过来。
却不是祁岩预料中的魔修。
“对于我,想找到你还是没那么难的。”那人笑道,“祁师侄可真是厉害,居然躲了这么多天。”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阴险的恶意,莫名看着恶毒极了。被人趁人之危,又在此时看到这种表情,真的不能更膈应。
祁岩倒是没想到来的会是此人,在原地用力挣了挣后,额角露出了些青筋。
迅速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之后,祁岩又安静下来,一边默默运功尝试抵抗消除毒素,一边镇定的看着对方:“苏师叔长途跋涉至此,想必很辛苦吧。”
苏木轻笑一声,缓缓凑过来蹲下身,显得有几分欢快:“不辛苦。若不是因为我宗弟子太过无用,也还不用我亲自出马呢。”
他说完,伸出枯瘦的手将祁岩的胸襟拨开,摩挲着确定了心脏的位置后,用力按了按。
眼下只有他们两人,再没有其他同门,苏木不必再隐藏,直接收起了往日里那种虚伪的温顺和柔和,看着祁岩的时候目光冰凉凉的,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苏木并不确定祁岩将自己结出来的丹安置在了哪里,因此不敢贸然下刀。
“师侄别怕。”苏木一边趁着他被按在原地动弹不了,一边在他身上按来按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我不会要了你的命的,我只取你一颗丹。”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阴冷的黏腻感,指尖冰冷的仿佛毫无生机,莫名带着一种难言的恶意。
但祁岩最近几日,最不乏见到的就是他人的恶意。
祁岩冷静回视对方,心道:况且明着表露出来的恶意,总比暗自藏在伪善之后的恶意来的强一百倍。
就比如苏木以前对他和和气气充满关爱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又在哪里等着把自己推进烂泥里。
比如柳司楠,表面对他敬慕非常,实际对他恨之入骨。
又比如说程然,表面上真情实意的想帮他,实际却在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而背叛他。
看着苏木的恶意,祁岩不知怎的,心里居然诡异的感受到了一阵轻松。
是了,这些最大的恶意已经都展现出来,在他面前溜了一个圈,不会再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是该感到轻松的。
祁岩微微动了动手指,察觉到自己的知觉正在慢慢恢复,只要再给他些时间,他可以一巴掌把这位病秧子师叔拍死。
祁岩一边不动声色的尝试将毒液排出去,一边淡定的应声:“没想到师叔还会想着留住我的性命。”
苏木平生最爱看别人痛不欲生。
此时他分明占尽优势,祁岩却一副无事发生的平淡样子,眼中满是冷淡,让他自觉无趣至极。
“你是我师侄,我怎么可能会亲自害你呢?”苏木笑道,“但是师侄似乎很是炙手可热,除了我以外,好像还有些其他什么人一直在寻找师侄。我想要师侄的丹,他们想要师侄的命,我和他们并不冲突。等我取到丹,我会让他们也分得一杯羹的。”
苏木说到这里,似乎是已经确认好了位置,用指尖划拉了几下之后,就从腰间抽出了短匕首。
那匕首上带着森冷的光点,看着渗人极了。锋刃上的颜色也有些发乌,像是淬了毒的样子。
苏木拿着匕首,却不急着立刻刺下去,而是来回虚晃几下试图吓住祁岩。
他除了喜欢看人惨死以外,还喜欢和将死之人聊天,因为人死前能听得见有回应,死后的嘴最是严。
跨着这道坎的半死不活的人,最适合听别人讲秘密。
此时看着祁岩,觉得他必死无疑,因此就想说两句贴心话了,想将自己平日里隐藏的心思都说出来。
苏木一边划拉着匕首,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祁师侄此时看见我,一定是恨透了的。可宗门之中,却从未有人怀疑过我是否有过什么不端行为。哪怕我做的再过分,比如前些日子祁师侄所见的那般过分,都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来,祁师侄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祁岩看着他不急着动手,居然开始问自己问题了,不禁眸光微动。
他巴不得对方多说点,给自己反击的机会,于是立刻破天荒的接话:“应当是因为你的身世。师尊曾疑心于你,却一直不敢公之于众。”
“身份地位?那不过是仰仗兄长和外公而已,却根本不是我的东西。宗门之中位高权重者甚多,有时外公都要给三分颜面,相比之下我又算什么?祁师侄说错了。”
苏木像是听见什么笑话,笑了起来,“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就是个废物,废物不会闹出什么天大的浪花来。他们都懒得看我,自然不觉得我行事不端。”
祁岩以往就不善与其他人攀谈,此时更是不知说什么才能不激怒对方,因此只好静静凝视对方。
“几次共事下来,祁师侄也一定觉得我恶毒透顶。但你以为我想这样?”所幸就算祁岩不说话,苏木也能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与兄长一母同胞,同时出生,兄长天资卓绝,我却半点天赋没有,甚至孱弱到连活到成年都困难十足,这根本就不公平。以往我就听到过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说我们就像是被施展了什么秘术,两胞胎里牺牲掉其中一个,成全另一个。而我是活该死的那个。”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憎恨:“我与兄长都未曾见过母亲,外公也对她闭口不提,只说她不走正道。这种事谁又知只是传言,还是确有其事呢。”
“一直以来,我仰仗他人鼻息而生。就连兄长都说,他们养着我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了。”苏木道,“以往,长辈言我温顺乖巧,还知道自己躲的宗门远些;弟子们觉我亲近好相处,没有架子。若不是因为命运不公,我可能确实该如此的。”
“但是今日,我取了祁师侄结出的丹,便再也不同往日了。我也能同你们一般了。”苏木大约是自觉说完了,停住乱晃匕首的动作,阴冷阴冷的盯着祁岩,“祁师侄,师叔再最后送你一程。今日取了你的妖丹,改日你便安心上路吧。”
他摸准了祁岩的妖丹所在,正欲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