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毒后 中(177)
曾阁老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付云溪夫夫根本不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而是特地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的,说起来这都算是秦云天的过,一个多月前,当他们第一次想要散播流言,被幽冥暗卫暗中妨碍后,秦云天并未告知曾阁老,是以他只以为他们是最近十来天才开始对付谢阁老的,就算有人通知付云溪,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回来,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来人,宣杨万里!”
见他们态度坚决,皇帝也不得不照做,北国的进犯已经吓破了他的胆,他可不想再招来一个魏国,更何况还有个狼子野心的陈国和敌意不明的夏国,大秦可谓是四面楚歌,现今既有机会与魏国签订和平契约,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过?
“臣杨万里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就等在外面的杨万里很快进来了,皇帝令他把谢阁老的案情再说一遍,杨万里躬身面向付云溪二人,简单又不失重点的说了一遍。
“万贵人在何处?”
谢言冷着一张脸迫不及待的询问,眸底难掩杀气,一旁的付云溪淡淡的扫一眼曾阁老:“还请秦皇将那个万贵宣来本殿亲自询问一番。”
“杨安,把人带上来。”
“是。”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没多久杨安就将万贵带了上来,皇帝抢在付云溪夫夫之前凝声喝道:“万贵,构陷朝廷重臣乃抄家灭族的死罪,你既是曾阁老府上客卿,可是他指使你的?”
“陛下,老臣……”
“闭嘴!”
闻言,曾阁老反射性的站起来喊冤,皇帝却毫不留情的将他呵斥了回去,曾阁老一张布满菊花褶子的老脸顿时难看到了极致,跪在地上的万贵见状连忙磕头求饶:“皇上饶命,是曾阁老命令草民做的,草民原先不肯,可曾阁老知道草民有一相好,用她的命威胁草民,草民不得已才照做的啊,求皇上开恩,饶命啊!”
若曾阁老强势,他肯定不会出卖他,但现在明摆着曾阁老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他也就没有死扛到底的必要了。
“竖子放肆!”
曾阁老拍案而起,瞪眼指着他怒吼道:“究竟是谁收买了你,竟如此陷害老夫?老夫与谢阁老同朝为官数十年,交情深厚,平素也没有什么过节,怎会构陷于他?”
他必须否认,不然等待他的下场怕是极其凄惨。
“陛下明察,草民不敢说谎,确是曾阁老命草民做的,若陛下不信,可派人前往草民位于阁老府的住所,在草民床下有几个坛子,其中一个里面装着当日阁老让草民捐抄谢阁老勾结魏皇的信函原稿。”
万贵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保住性命,连最后的手段都祭出来了。
“你……”
曾阁老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竟还留着原稿,如此一来,铁证如山,他根本无从抵赖。
“杨爱卿,立即前往阁老府,同时让人把阁老府控制起来,不准任何人随便出入。”
“是。”
看到这里,皇帝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杨万里领命而去,付云溪夫夫一扫先前的咄咄逼人,此时倒是淡定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都弥漫着一股几近叫人窒息的诡异气氛,大概一个时辰后,杨万里再次返回,将找到的原稿呈给了皇帝。
“碰!”
“曾阁老,你还有何话可说?”
看完原稿之后,皇帝拍案而起,这下他是真的怒了,并非单纯是做给付云溪夫夫看看。
“老臣知罪,皇上饶命!”
人证物证俱全,铁证如山,曾阁老如同泄了气一般,整个瘫软在地,在此之前,他做梦也想不到,为谢家开启的通往地狱的路竟会成为曾家的亡魂路,到现在他都还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付云溪夫夫回来了吗?不,不全是,因为,在此之前,杨万里就先抓到了万贵。
“你……你自己也说谢阁老与你同朝为官多年,彼此交情深厚,平时也没什么过节,你为何要构陷他?难道又是为了老五?”
皇帝手指颤抖的指着他,气得嘴角都冒泡了,几位阁老毕竟都是先帝留给他的辅政大臣,多年来他也一直依赖他们,当真正定了他的罪名后,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难受的。
“老臣该死!”
为了保全五皇子,曾阁老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是俯身扑在地上痛哭流涕,装作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希望皇帝能看在他多年辅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放过曾家的人。
“来人,除去曾阁老顶戴,押入刑部大牢,由刑部量刑定罪。”
“不,陛下,千错万错都是罪臣的错,请放过罪臣的家人,陛下……”
让刑部来量刑,他曾家子孙哪里还能有活路?
曾阁老再也无法故作姿态,抬起头嘶声力竭的大喊,可御林军已经进来三两下就除去了他顶戴,将他拖了下去,杨万里趁势挡住皇帝的视线躬身道:“陛下,臣要把万贵也带下去。”
“嗯。”
皇帝的脸色不好看,略显烦躁的摆摆手。
“既然已经证实一切都是曾阁老所为,还请秦皇尽快公布天下,还祖父一个清白,今日本殿累了,先与内子告辞,他日再前来皇宫与秦皇商议国书之事。”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管曾家是否有无辜之人,他们都不可能饶恕,要知道,曾阁老对付谢家的时候,可也没想过谢家是否无辜,斩草不除根,势必后患无穷。
付云溪说着就携同谢言站了起来,皇帝本想挽留,又想到他们心中怕是还有恨,连忙又改口道:“也好,改日朕在宫中设宴,欢迎三皇子和三皇妃到来。”
“多谢。”
两人客套又疏离的点点头,不约而同的转身。
“赵阁老,你觉得他们是恰好回来的吗?”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皇帝双目一沉,丝丝精锐闪烁其中,若真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陛下恕罪,老臣不敢断言,不过谢阁老之事,从流言开始蔓延,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天时间,若是有人通风报信,他们就算是用飞的,也不可能现在就赶到,除非,有人早已洞悉曾阁老要利用他们构陷谢阁老。”
赵阁老站起来不偏不倚的回道,但他私心里却觉得,一切怕根本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多年为官的直觉告诉他,包括五皇子的事情在内,这背后似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全盘操纵着,此人心思通透,计谋无双,怕是将成为皇帝最大的敌人。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人都是有私心的,要不是皇帝当初乱点鸳鸯谱,他的嫡孙也不会嫁到二皇子府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对皇帝,他的心里也是怨的。
“嗯,你先带领内阁处理一下政务吧,朕今日没心情再看奏折了。”
故作疲惫的扶额,皇帝摆摆手。
“是,老臣告退。”
赵阁老从善如流,躬身慢慢退了下去,皇帝现在还不知道,真正让他头疼的还在后面呢。
第400章 孩子气的王爷
曾阁老下狱,刑部带人拿了曾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阁老府被贴上了封条,皇城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谢阁老刚放出来,为何又轮到曾阁老了,被禁足的五皇子妃曾柔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曾阁老的得意门生内阁大学士许勤平和兵部尚书孙尚义紧急联络五皇子一党,可没等他们汇合,皇帝公告天下的诏书就下放到了皇城闹市区。
张贴在闹市中的诏书上明确指出,谢阁老遭人构陷,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曾阁老,铁证如山,他本人也招供了,原本还对曾阁老突然入狱抱持不满人纷纷偃旗息鼓,赶紧撇清关系,百姓们则在知道真相后破口大骂,相比谢阁老被人冤枉入狱,百姓和天下学子都争相维护,曾阁老显然更不得人心。
“看来云溪和谢言成长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可靠。”
但同时,他们经历的事情怕是也比他知道的多得多,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时间和历练的,快速的成长,往往都伴随着残酷与血腥,没人比沈凉更清楚这一点。
“他们未来是要做帝后的人,如此也没什么不好。”
知道他怕是有些心疼他们,裴元冽搂着他的肩,作为皇帝,仁慈是必要的,但如果过渡仁慈,只会让人当傻子摆布。
“是啊。”
扭头丢给他一个笑容,沈凉淡淡的道:“若不是为了我们,他们也不至于遭那么多罪,算了,不说那些了,王爷,你的师弟萧牧尘是不是快回来了?”
夏楚之战时,萧牧尘本来是留在皇城协助裴元冽的,后来有了沈达等人的加入,本身也是当年恩科进士的萧牧尘就想办法外调到别的地方做了县官,当然,真正去当县官的并不是他本人,他早就中途转道去了夏国,如今三年任期早就满了,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嗯,就这两天吧。”
裴元冽点点头,事实上老四年前就该回京述职,但那阵子夏国太忙,他也懒得管那么多,又命人给知州递交了一份返京途中染病的折子,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等他回来,我送他一份大礼。”
神秘兮兮的一笑,沈凉起身,正好从外面回来的沈达夫夫微笑着道:“你们俩闲聊什么?孩子们呢?”
“老林和爹爹带他们出去玩儿了,几个小家伙吵得我脑仁儿都疼了。”
沈凉边说还边象征性的揉了揉太阳穴,相比他们三个,他带孩子的时候多得多,六个半大不小的包子,一起闹腾起来的,真心有些聒噪,不过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他也觉得很幸福就是了。
“谁让你那么好,孩子们都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