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主角(224)

   俞如冰听见008继续说：“只是我差一点就‘死’了。”
      他是这一批人造人里唯一一个因为芯片损坏而产生自我意识的——他很特殊。
      也是这份特殊促使他作出为了保护姐姐的心血而将系统主动暴露在时空管理局面前的选择，并且配合时空管理局进行系统整改、人造人收编以及惩处二代。
      时空管理局曾考虑过是否要将他的芯片修正得像其他人造人一样——剔除自我意识，跟着芯片走就好了。
      但是那样就意味着要杀死现在的他——这个对世界保持着属于自己的善意的人造人。
      而且他已经，有一点像一个人了。无端端杀死一个人，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何况这个人其实从未做错过什么，甚至还帮了时空管理局。
      如果他被剔除自我意识，那曾经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将毫无意义，那些他思考过的、纠结过的、笃定过的都将成为一张白纸，他也必须得重新接受这个世界。
      就连俞如冰这个朋友的意义也会随之变浅——他也不会再来到这里做客了。
      008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露出手腕上的一截光带，说道：“是队长保住了我。”
      两个人都听得很认真，见状，俞如冰问道：“是刚才那位小姐吗？”
      008轻轻地点了个头，跟她们说了说具体情况。
      他帮着时空管理局完成了对系统的收编，帮着时空管理局修正了同伴们的芯片，将一切都完成之后，他就开始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裁决。
      他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他也明白，对于人类来说拥有自我意识的人造人是绝不能留的。
      他的内心坦荡，他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什么，他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待着销毁抑或是改造的判决来临。
      他甚至都不恨时空管理局会卸磨杀驴，因为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威胁。
      他仍旧对其他人保持着属于自己的善意，这也是姐姐教过他的——不要成为善良的人的威胁。
      然后他就等来了那个长得像姐姐的女人——高敏。
      高敏问他想不想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会成为善良的人的威胁，他甘愿赴死。如果没有成为威胁，他也想继续活着，再学着去思考更多的问题——像一个人一样——像姐姐一样。
      高敏见他不说话，啧了一声，叫他伸出手，然后“啪”地一下给他套上了这条光带，同时伸出自己的手，露出一模一样的光带，说道：“好好活着吧，你这么好用的手下可不多见。”
      然后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指着光带说道：“别给我搞事增加工作量啊，不然老娘立马炸了你！”
      008轻抚着光带，声音温柔：“她用这两条光带保住了这样的我。”
      他知道的，这一对光带只要带上去就卸不下来了。高敏手上的是母带，母带一旦被触发，那她和他都会立马被炸死。
      但高敏就是用这个方法，向上级保住了他。一旦他有毁灭人类的举动，高敏也难逃一死，她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任何代价。
      008轻声道：“她长得和姐姐一模一样……”
      姐姐将他制造出来，赋予他基本的权利。而这个长得像姐姐的人，却用自己的生命，赋予了他做一个人的权利。
      “但是她不是姐姐。”008清醒地说道，“她是高敏，是我的队长，是时空管理局的高级人员——不是姐姐。”
      那只是两张恰巧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而已。
      这一点，在他初次遇到高敏的那一天就知道了。
      俞如冰和唐寒秋都察觉到008的情绪有点落寞，两个人正考虑怎么开口安慰才好时，就听见他自己笑着说道：“姐姐也可能还活着呢，就在别的世界里。”
      毕竟……她是那么的聪明啊……
      008又道：“不论姐姐当初做出了什么的选择，我都应该去尊重她的选择，我现在只需要好好活着，保护好她留下的心血，这就够了。”
      他完全不需要安慰，他有自己想法，有自己的目标。
      俞如冰见到他这样就放心了，不由得笑道：“是的呀，你现在就该好好活着，帮她保护好心血，还要学着做一个人。”
      “还有，”她指了指他手上的光带，“别辜负高小姐对你的一片付出啊。”
      肯拿命保下自己，这份情谊不论怎么说都太珍贵了。
      “嗯。”008认真地说，“我会好好为她工作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其它的，什么拍电影的趣事，她们两个是怎么公开的，时空管理局是怎么样的，都聊了一遍，聊得无比畅快。
      但三个人也没有聊太久，因为高敏还在等着008，俞如冰和唐寒秋还有节目要拍，注定了不能畅谈。
      高敏买了不少东西，大大小小的袋子全甩给008拿，自己轻轻松松地喝着杯奶茶，走在前头。
      008跟着高敏走之前，特地停了下来，走到唐寒秋面前，态度诚恳地跟她道了个歉——为系统控制她让她做恶毒女配而道歉。
      唐寒秋是一个无比优秀的人，本该好好地过自己的一生，却被迫掺进别人的爱情里，当起不得善终的恶毒角色……
      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唐寒秋看着他弯下身子的模样，倏然一笑，将他扶起：“这不该是你来道歉。”
      这是女神大人的错，他们只是服从命令，做一个无情的工具罢了。
      而那个做下这些孽果的人，现已经被收入时空管理局大牢终身监禁，还有一系列对应的惩罚。
      唐寒秋看着008清澈的眼睛：“不过我要感谢你们一件事。”她牵起俞如冰的手，“谢谢你们将她送到我的身边来。”
      福祸相依，系统是她的祸，但系统带来的俞如冰是她的福。
      她时常会为自己能遇见这么可爱的爱人而感到无比庆幸。
      俞如冰站在旁边看着她，眼神里充满着爱意，此时此刻，她的世界里只看得见面前的爱人。
      她也很庆幸能遇见她，非常庆幸。
      008回望唐寒秋良久，终于笑了。
      “下次再见。”
      …
      送走老朋友，就要继续拍节目，摄像师已经在不远处准备开工。
      唐寒秋轻轻地扣住俞如冰的五指：“走吧，唐太太。”
      俞如冰弯起眼睛，乖乖地跟着她走。
      两个人在小吃街里走走停停，俞如冰一边说着：“身材管理先放一放，先让我快乐再说！”一边往嘴里塞吃的。
      塞给自己她还嫌不够，还要给唐寒秋塞，她从关东煮里拿起一串热乎的肉丸子吹了吹，等凉了之后再递到唐寒秋的嘴边：“啊～”
      唐寒秋一手拿着她没喝完的热珍珠奶茶，一手撩了撩长发，倾身去咬住她递过来的肉丸子，软嫩的肉质带着孜然的香味一齐冲上舌尖，让味蕾瞬间得到了满足。
      俞如冰拿纸给她擦了擦嘴，问道：“好吃吗？”
      唐寒秋挡着嘴嚼着肉丸子，一边点头。
      ——该死的，这不是恋爱综艺吗！怎么突变美食节目！
      ——我打开了外卖
      ——我也想吃关东煮，我也想喝珍珠奶茶！！！而且我要嚯冰的！！！
      摊主阿姨看着这两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秀恩爱气息的女人，又看向后面的摄像师，再看看了那些想上前来打招呼又不敢打搅的小女生们，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明星呀？”
      唐寒秋如实说道：“她是，我不是。”
      她本职工作可不是干这个的。
      阿姨噢了一声，又问道：“你们在拍什么节目呀？”
      俞如冰直言不讳：“恋爱节目。”
      阿姨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
      唐寒秋一脸淡定把俞如冰拥进自己怀里，向她介绍道：“嗯，她是我太太。”
      俞如冰骄傲地向摊主阿姨炫耀自己的戒指：“您看，这是我们的婚戒。”
      摊主阿姨不大理解她们这样的感情，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们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啊？”
      在现在这个社会，年轻一辈的人对同性恋还有些宽容，但是老一辈很多都是不理解的，这一点俞如冰和唐寒秋表示理解。
      对此，唐寒秋回答得也很认真：“因为她正好也是女人。”
      她爱俞如冰是因为“她是俞如冰”，而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的。
      在爱情当中，性别从来都不是喜欢上一个人的评判标准，它只是一个“恰好”而已。
      ——我喜欢你，而你的性别恰好与我的一样。
      仅仅如此。
      ——颜神这句话让我觉得莫名感动
      ——唐总说的对啊，只是正好而已
      ——希望我有一天也能像她们这么勇敢！
      ——能嗑上你们两个，洒家这辈子值了！！！
      阿姨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又认真剖析道：“你们长这么好看，又在一起了，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子伤心的。”
      俞如冰挑了挑眉：“说不定他们正嗑得飞起呢。”
      比如，裘家某位少爷。
      阿姨茫然：“啊？”
      这啥意思啊？
      ——真的有男粉啊？男粉快出来走两步！
      ——男粉来了，我不仅要走两步，我还要多走两步，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哈哈哈哈哈哈哈俞不如冰，你够了，不要再偷窥我的生活！
      ——她说得对，真的有男的嗑她两嗑得飞起！
      ——你在我家装监控？
      ——此处不能没有我家哥哥的姓名@阿特@阿特@阿特吃完关东煮，两个人又转到游戏城里去随便玩了一会，在外头一直呆到天黑，保证素材绝对充足了，两个人才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也是因为晚上的气温更冷了，唐寒秋担心俞如冰受不了，所以提出收工回家。
      摄像师跟着她们拍到门口，就不再往里跟了，检查了一遍摄像机后，就跟她们告别，回了华曜。
      虽然现在是周末，华曜休息，但是项目部的人不配拥有周末，他必须第一时间把素材送过去，以免丢失。
      两个人在外面已经吃饱喝足，所以今天的晚饭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