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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可待[重生](76)

作者:闵然 时间:2019-08-06 09:51 标签:娱乐圈 重生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季侑言错愕,随即是翻涌的自责。她以为他们是真的不想和自己联系了才换的房子。她以为她绝口不提,就真的能抹去他们之间的联系,竟然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他们考虑过,她的成名,会给他们的生活带去怎样的麻烦。
  她进到屋子里,站在玄关向内打量,一眼就看见了电视柜旁摆放着的全家福。有水汽漫上眼眶。
  魏颐真记得季侑言之前和她说过的那一句扎心的“有辱门风”,看季侑言和父母的相处,也猜出了他们一家人应该有过很深的隔阂。
  她劝慰季侑言道:“侑言,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有什么坐下来好好沟通。我看你爸妈,心里是有你的。”
  季侑言拿起相框,久久地凝视。
  魏颐真透露道:“我昨天睡的客房,其实好像是平日里你爸妈的书房。我借用桌子的时候,注意背后的书柜里有一本《北城钟声晚》的小说,还有几本时尚杂志和卷起来像海报的纸张,有本杂志我扫到封面是前段时间你刚拍的那本。”
  她指了指前面的房间继续道,“还有这个房间,你妈妈说是你的房间。你看,他们其实是有在期待着你回家的。”
  原来,是有盼着她回家的人啊,她不是真的无家可归的浮萍,死后也无处可去的孤魂。
  季侑言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在了相框的玻璃上,像是他们全家人都湿了脸颊。
  她擦着相框上的泪,低声应魏颐真:“魏姐,我知道了,谢谢你。”
  魏颐真拍了拍季侑言的肩膀,温声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洗澡,洗完抓紧时间补个眠。我也去了。”
  季侑言点头。
  她推开父母给自己留的卧房,卧室内,陈设布局,与她当年的卧房几乎一样。甚至连那一面奖状墙,都被一张张搬了过来。
  季侑言慢慢地合上了门,踏入房间。她扫视过房间内的桌椅床被,一点点看过房间桌子上的摆件:她存了很久的小猪存钱罐,她参加夏令营亲手做的石膏像,她最常用的头戴式耳机……到处,都是她生活过的气息。
  她摸过桌椅床被,没有一点灰,显然是常在打理的。
  为什么都这么骄傲,骄傲到谁都不肯先低头示好,骄傲到,就这样错过了一生。
  季侑言伫立着,心酸得发疼。
  半晌,她深吸了口气,有了决断。她转身进配套的卫生间洗了把脸,梳了头发,精神了一点。
  而后,她打开了微信询问景琇:“阿琇,方便视频吗?”
  等到她走回了书桌前坐下,就收到了景琇回复一个简单的:“嗯。”
  季侑言扣在桌面上的五指握了又松,按下了视频请求。
 

第73章
  视频请求后不过几秒, 景琇就接受了, 就像她一直等候着一般。
  视频里,景琇散着秀发, 穿着睡衣, 靠坐在床上,是洗过澡后准备休息的模样。
  她目视着镜头,神色很平静,光晕下, 甚至透着一点温柔。季侑言本是忐忑的心, 在她的注视下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阿琇,我影响你休息了吗?”季侑言轻声道。
  “没有。”景琇淡淡道。
  季侑言舔了舔唇说:“下午通话的时候我爸醒了, 所以我来不及回答你问我的问题。我怕我解释不清楚会加深你的误会。”
  “我知道。”景琇听不出情绪道,“叔叔还好吗?”
  “现在还好。”季侑言迟疑几秒,发自内心道:“阿琇,坦白说,我还是有些介意你私下调查了我这件事。但是, 我真心地感谢你。谢谢你及时地通知了我。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你,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我该会有多自责,多难以承受。”
  景琇睫毛颤了颤,“当是我的将功赎罪吧。”
  “没有那么严重。”季侑言条件反射地替景琇维护。她反省自己,“我知道,追根究底是我的错, 如果我可以主动一点,你也不必这样为难。”
  “不论动机是什么,这件事,我承认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尊重。”景琇不是不肯认错的人。
  她的体贴,让季侑言鼻子发酸。“好,这件事算我们都有错,我们扯平了,翻过这一页好不好?”
  景琇看着她,没有说话。
  季侑言反应到自己的话让景琇误会了,忙解释道,“阿琇,我说的是对错翻页。”
  她切入了这通视频通话的重点:“阿琇,我不知道你调查到了多少,你应该能查到我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
  景琇沉了沉眸,没有隐瞒道:“嗯,我查到了。”
  “我查到了你家住哪里,父母名叫什么,从事什么职业。查到了你在哪里成长,就读什么学校,查到了你的光辉履历,还查到了你……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叫陆放的未婚夫。”最后一句话,景琇是哑着声说出的。她攥着被单的手微微用力。
  季侑言惊愕,第一反应就是,景琇查到的果然有问题。她急切否认道:“陆放他不是我未婚夫!”
  “资料显示你们订过婚了。周围人都是这么认同的。”景琇垂着眸,脸上的黯然显而易见。
  “那是他们以为的,以讹传讹。”季侑言又急又慌,“我和陆放虽然认识很多年,也真的论及过婚嫁,但是,我和他没有真的交往过,更没有真的订婚过。”
  景琇抬眸凝视着她,是倾听的姿态,含着一点期待的意味。
  季侑言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她视线落在了那一整面的奖状墙上,组织起语言剖白自己道:“阿琇,就像你查到的那样,我出生于传统守旧的家庭,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从小,他们对我的期待就是我希望能长成一个知书达理的淑女,长大以后,继承家风,嫁一个门当户对、品貌端正的男人,过循规蹈矩,平淡安稳的日子。陆放,就是我父母相中的那个合适的男人。”
  景琇的眉头跟着她的讲述蹙起,是隐约的心疼。
  季侑言收回视线,看着景琇,带着点自嘲:“阿琇,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像你父母那样,开明温柔,尊重孩子的意愿。”
  “因为父母的关系,我和陆放从小认识,几乎算是一起长大的。他就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我。小时候,我父母为了培养气质,送我去学钢琴和美术,我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真的爱上了音乐,享受其中。可是,从初中开始,有了升学压力,我父亲就停止了我的课外活动。那时候可能是叛逆期,他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想做什么。所以我总和其他的同学偷摸着出去练琴,出去写生。为了更多的自由活动时间,陆放就做我的挡箭牌。他帮我打掩护,骗我爸是带我去自习,然后陪我出去玩。”
  “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从没有多想。但从高中开始,有人会起哄让我和他在一起了。一开始,他还会紧张地和我解释,到后来大学,他变成了默认,我开始知道他的意思了。可也许是因为我很早就和他声明过,我和他之间只有兄妹情谊,所以他从来不表白,只是有分寸地照顾着我,以至于我没有办法明明白白、彻彻底底地和他说清楚。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和陆放是交往关系的误会传到了双方父母的耳朵里,我母亲直接地问过我,我否认了,可他们好像没有真的相信,只当我是因为没有听从他们说的在大学毕业前不准谈恋爱的要求而不敢承认。”
  “你看是不是很可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父母之间就好像无法在同一频道沟通了。多数时候不沟通,一沟通,就容易真话当假话,假话当真话。”
  她说的真话父母都当了假话,父母说的假话,她全当了真。所以上一世,他们死生不复相见。
  季侑言脸上有泪水无声地滑下,景琇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疼。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不同的形态,这一点都不可笑。”景琇柔声安慰。
  季侑言抚摸着屏幕上景琇温柔的面容,摸了一把眼泪继续道:“我读研究生那一年,陆放要出国留学了。我不知道两方父母怎么商量的,也不知道陆放怎么对我父母说的,他们就决定让我和陆放订婚了。他们询问我意见时,我立刻就炸了,那是我第一次那样大声和父母争执抗议。可是我争不赢他们。他们所有人都问我,我对陆放有什么不满意,陆放那么喜欢我,陆放有什么地方配不上我?什么都好,只是我不喜欢。可喜欢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缥缈又幼稚的词,根本就不构成理由。”
  “阿琇,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从小被束手束脚惯了,连挣扎都像是象征性的。挣脱不开了,我就习惯性地想要给自己找一点舒适,说服不了别人了,我就习惯性地说服自己。我说服自己,其实大家也不都是因为爱情才结合在一起的,可能喜不喜欢也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他们上一代人都能这么过来,不也好好的,我应该也可以的。又或许,我还是有可能慢慢喜欢上陆放的。于是我妥协答应订婚了。”
  景琇的心拧成了麻花,紧咬下唇。
  季侑言看出了她的难过,勉强开了个玩笑逗景琇:“现在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毕竟,你看,我都弯成了回形针。”
  可惜,她们谁也没有笑出来。景琇看着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一直在眼里打转的泪水也落了下来,她抬手很快地擦去了。
  “可是,在订婚前,我去医院看望了一个朋友。她是我大学时候参加的校外音乐社团的好朋友,突然罹患重病,时日无多了。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和她断交很久了,因为我参加社团的那段时间里,做出了很多我父母觉得出格的事,包括逃课参加歌手赛、夜不归宿搞音乐,这些朋友,在我父母眼中是不务正业带坏我的人。那时候到了争取保研资格的关键期,所以我父亲明令禁止我不准再混在里面了。我争不过父母,就真的懦弱地远离了他们。”
  她每说自己一次“懦弱”,就像是在自己心上剜了一刀,也像在景琇心上剜了一刀。
  “我去看望她的那天,她让我给她唱了一首歌。她说很久没听我唱歌了,她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一听到我的歌声,就会忘记一切,我的歌,有治愈人的奇效。临走的时候,她问了我一句话,她说,一辈子很长也很短,你就真的甘心,一直这样听话地活下去吗?”侑言,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可惜。季侑言想起朋友那时苍白的脸和惋惜的语气,鼻子塞得像是要不通气了。
  景琇看着她哭,跟着她无声地泪流满面。
  “说完这句话后的不久,她就去世了。我去送她,同社团的朋友给了我一把吉他,说是她留给我的。我背着那把吉他回家,父亲看见吉他就想起我之前逃课的事,脸色一下子就发沉了。又是山雨欲来的架势,我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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