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你闺蜜(33)

　　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之色没能逃过老人家的眼睛。
　　他心里已经有数了，这是知情的。
　　可能还不止是知情，也许两个人现阶段已经不仅仅是霍晚单恋的状态了，也许是‘两情相悦’呢？想到这里，霍爷爷忍不住重重的抬了一下拐杖，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看来是知道的。”
　　林当的心因为这一声冷哼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她不知道是基于何种原因，到底是因为霍晚的不小心还是怎么回事，让她们两个的事情被霍家的长辈知道了。
　　但是..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善了了。
　　“爷爷到底想要说什么？”
　　林当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既然来者不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不能事先示软。她从来都不怕别人跟她硬碰硬，如果霍爷爷是来找她的麻烦的话..
　　有什么好找的？
　　她有一百种说法，可以让老爷子当场哑口无言。
　　虽然霍家对她们家有大恩，但是她也绝不会因为恩情就让人乱扣帽子。林当已经在心里预演了好几种翻脸的方式，只要霍爷爷一旦开口指责，她也会绝不示弱的反击回去。
　　大概是平时跟着奶奶看八点档看得多了，也耳濡目染，遇到这种情况首先想到的就是对方的家长找上门来责难，然后便是疾声厉色的让离开自己的女儿。
　　毕竟，白依的妈妈不也是这样对林然的吗？
　　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所预料的那样，霍爷爷既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开口指责她忘恩负义勾引了霍晚怎么怎么。刚刚那一声气势十足的冷哼好像就如同幻觉一般，雷声大雨点小。
　　‘扑通’一声，老人家把拐杖扔到了一边，两至膝盖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虽然地板上已经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但是这样毫无缓冲的直接跪下来，力道还是不小。
　　虽然是跪着的，但是老人的脊背还是直的。
　　这一跪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他唯一的孙女。只要霍晚能好，他这老骨头跪一跪也无妨。谁说他老眼昏花老糊涂了，他看人看得准得很，林家的丫头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和林海性格差不多。
　　都是吃软不吃硬，又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硬来，所以只能用苦肉计。他今天就算是不要这张脸了，算计了一个后辈。
　　林当吓得不知所措，能想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伸手把人扶起来。
　　然而手刚刚触到对方的手臂，就被一把抓住了。霍爷爷手上使了很大的力气，抓住林当的衣袖不放。
　　老人的皮肤上已经开始有点点斑点，褶皱也不少，任何一点都在提醒着林当，这是一个七旬老人。
　　“林丫头，你做做好事。”
　　老爷子情绪有些激动，开始歇斯底里。
　　“就当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求求你，不要和霍晚在一起..”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一起了没有，但是就那天晚上他看到的情况来看，反正很亲密就是了。
　　不管这两个人现在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今天他都必须要林当松口承诺他。
　　林当的脸上的表情随着这两句话的说出开始渐渐变得很难看，心里的防线也开始渐渐的崩塌。
　　眼神直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霍爷爷，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很想开口直接拒绝，但是整个人就仿佛是失声了一般，竟然连一个人‘不’字也说不出。
　　霍爷爷很细心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继续加大话语的力度。
　　“你一直说大恩不言谢吗，我只有这一个孙女，她不能走上歪路，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就权当报恩了好吗？”
　　就权当报恩了好吗？
　　这是在提醒着她，林家欠霍家两条命，父亲林海以及妹妹林然。
　　霍爷爷的这一句话，让林当最后坚守的那一道已经脆弱不堪的防线瞬间崩塌。
　　“您..先起来。”
　　林当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张嘴张张合合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喉咙里涩涩的，最后也只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手上的力气也卸去了□□分，手臂仍然还被霍爷爷抓着不放。
　　对方紧紧地盯着她，好似今天只要她不说出自己想要听的话，就决不罢休一般。
　　“你说，你答应我。”
　　林当偏过头去，看着不远处办公桌上还闪闪发亮的那一对对戒。
　　她才刚刚心动，这份心意还没有让霍晚知道，这份感情还没有开始萌芽，就已经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就跟这对戒一样。
　　也许永远都到不了霍晚的手里，对方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想过要回应她的感情。
　　是道德绑架，但是却没有办法不被绑架。
　　她们承了霍爷爷太多恩，如果父亲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死不瞑目的..
　　林当缓缓地闭上双眼，企图把自己微微发热的眼眶藏起来，掩饰一下自己的狼狈。
　　空洞的声音轻轻地在办公室里响起，显得苍白而又无力，就像是动物的悲鸣。
　　“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吧

第0章2019.2.8（深水加更）

　　霍爷爷走了，毕竟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也就不想再多呆下去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去做曾经自己最不耻的事情。
　　然而已经是半截身子也要入土的人了, 今天面子丢了也就丢了, 只要林当能够履行承诺他的事情, 那也算是值了。
　　茶几上的茶水还热乎着冒着腾腾热气, 整个谈话的内容不过十几分钟。霍爷爷连一杯茶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便匆匆起身离去了。
　　地毯上还留着两个无比明显凹陷下去的膝盖印，纵使是人已经离开了也还在提醒着林当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心情焦躁无比。尤其是桌子上还摆着的那一对戒指, 更是在这时候刺痛了她的双眼。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暴躁到从桌上捞起这一对戒指直接往垃圾桶里扔, 戒指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的掉进了垃圾桶里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
　　然而只是扔进去以后不消片刻的功夫, 主人就坐不住了，又折回去抱着垃圾桶把它给翻了出来。戒指盒和这些办公垃圾混合在一起，倒也不是很难找。
　　林当捏着手中的戒指盒怔怔出神, 左手撑着脑袋，两边的头发随着她前倾的姿势往前耷拉了下来, 整个人毫无形象的坐在地板之上, 脸上尽是颓然沮丧之色。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这到底是谁的错呢？谁都没有错，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
　　今天下班还算是准时, 霍晚从医院大门走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因为林当下午的那一通电话让她的心情始终都处于愉悦的状态，就连平日里看起来粗鲁无礼的病人，也都觉得可以多容忍一些了。
　　国贸中心的米其林餐厅请她吃饭？
　　没事去这么有情调的地方吃饭干什么？霍晚嘴上虽然没有过分追问,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了。林当这是准备..接受她了吧？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弯了唇角。
　　虽然是早已经过了小鹿乱撞的年纪，但是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和揣摩，这是女孩子的天性。无论多大的岁数，面对心仪之人始终都会保留的那一份天性。
　　路过的人看到医院大门口站着一位漂亮女生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都忍不住频频侧目。干嘛呢这姑娘？怎么从医院里出来这么开心呢？
　　从医院的停车场取了车之后，霍晚就直奔国贸中心了。途中还给林当打了个电话想要问问对方到哪里了，但是没能打得通，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霍晚心里虽然是有一点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呢？干脆直接去餐厅等好了，反正位子预定好了总不能人不来吧？
　　到了地方之后报林当的名字就有服务员把她领到了预订好的包厢里。桌子上一瓶稍有年份的红酒被放置在酒架上，透过翠绿色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暗红色的液体。
　　餐具也摆得整整齐齐，唯一让霍晚觉得奇怪的就是作为邀请方的林当，竟然会迟到。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用太过于讲究这些，但是依着霍晚对林当的认知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方能做出来的事情。
　　两个人约的时间是六点半。
　　然而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了，打过去的电话也没有人回。
　　难道真的是临时出事了吗？
　　霍晚心里隐隐升起一点不安的情绪，然而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来打过去仍然是无人接听。她看着桌上的餐具在包厢暖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的点点金光，忍不住皱了皱眉。
　　-
　　墙上电子时钟上的红色数字跳到了19:00点，整个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办公设备都处于关闭的状态，看不出一丝加班忙碌的痕迹。然而办公室的主人却是直挺挺的坐在电脑前，手里握着一个戒指盒子，一双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出神。
　　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透过这块玻璃就能看到本市最美的夜景。
　　遥遥望过去，还能看到国贸中心的顶楼。
　　霍晚这时候应该已经在那栋建筑里等她了吧？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大小小的建筑都开始亮起了夜灯。而办公室里骤亮的灯光却让身处其中的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夜晚的到来。
　　林当这时候才想起来，外头办公室的两个秘书还在陪坐。自己没有下班她们也不敢私自下班，等同于被强行加班了。
　　心里暗骂自己糊涂走神的同时，也赶紧出去知会了两个人一声。
　　“你们下班吧，我在公司呆一会再走。”
　　传达完下班的指令回到桌前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起来。
　　‘嗡嗡’的声音在这一片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刺耳，一声又一声，钻进林当的耳朵里，每一声都在提醒着她打电话的人此时此刻正在等着她。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林当就这样站着看着手机一直震动，直到最后通话自动挂断，然后紧接着手机又再次响起。如此循环往复，一次又一次，打电话的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硬生生的忍住想要接起的冲动，把桌面上的手机开了静音，翻了个面盖在了桌子上。
　　其实仔细思量一下霍爷爷对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家人放着一条轻松的路不去走，而放任她去走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自己当初发现妹妹和白依有点关系的时候，不也还纠结了很久吗？但是又有几个人的想法会如同自己这般开明呢？
　　白妈妈尚且用了那么极端的方法，林当知道霍晚的性格，绝对不是软弱可欺之人，只要自己松口的话，霍晚绝对不会因为家里的反对而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