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缺挂件吗!(36)
而且让穆泗阳不出去也是在保护她, 穆泗阳一旦出现在人前, 即使她不做, 也会有人帮她去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众人心怀鬼胎, 有想推翻穆若阳的, 也有想弄死穆泗阳,给穆若阳泼脏水的。
“娘娘您就别管这些事儿了,要我说啊, 你好好在宫里呆着,学学如何做一个皇后吧, 如今时局已定, 你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秦琴觉得, 应该给贾晋妍找点儿事做,省的贾晋妍一天到晚的瞎折腾。
贾晋妍咧咧嘴,起身跟秦琴告辞,打道回宫。
“娘娘,国师说的也有道理, 我听闻这两日因为泗阳公主称病不出,好多朝廷命妇有事也不敢说,外头人心惶惶,妄自猜测宫中是否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能如此下去啊。”碧翠的信息来源十分奇怪,入了宫,她也能做到手握第一手消息,宫里宫外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
贾晋妍一直觉得,让碧翠当她婢女真是屈才了,应该让碧翠去当地下情报局的头子啊!
“知道了,知道了,可别再在我耳边唠叨了,我这成天听着你们唠叨,耳朵都要长茧了。”
还想着能不能浪一波,结果谁都不配合,贾晋妍不得不鸣金收兵,但她浪心不死,还想着在成为皇后之前,能搞个大新闻。
秦琴也好,穆若阳也好,她们有她们的顾及,她们一边觉得穆泗阳毫无威胁,一边又对穆泗阳暗暗警惕,别看秦琴说的冠冕堂皇,其真实目的,还是想将穆泗阳软禁在皇宫里。
贾晋妍不赞同这个观点,要知道,人这种生物,从来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爆发。
外界压迫越是厉害,人就会越变-态,她们越是拘着穆泗阳,穆泗阳越好不了,成天在屋子里闷着,好比孵蛋,最后总会孵出个别的心眼。
堵不如疏,与其让穆泗阳自己反,不如给她个机会,让她好好放肆一下。
身为大穆皇室的嫡系公主,又和穆若阳感情较好,穆若阳不管如何,也不会杀了穆泗阳,即使穆泗阳有反叛之心,穆若阳最多是夺其爪牙,不会取其性命。
这点贾晋妍非常有自信。
于是她回宫后过了两天,就去找穆泗阳了。
彼时穆泗阳正躺在软榻上当病美人,这两天她装病装的纯熟,有事儿没事儿咳两声,脸色苍白,任谁看见也会觉得她是真有病。
但贾晋妍觉得,穆泗阳咳嗽是装的,脸色苍白是涂粉涂的,凑近一瞧,果真脸上有一层的粉。
古人含蓄,很少有人后凑得那么近去瞧公主的脸,穆泗阳没想到贾晋妍会突然靠近,被吓了一跳,目光触及贾晋妍脸上的了然之色,她苦笑连连。
“皇嫂可是来看我笑话?我这般装病,是否惹了皇嫂厌烦?”
“厌烦谈不上,只是觉得你挺傻的。”贾晋妍知道穆泗阳是以退为进,用卖惨的话挤兑她呢,她不接穆泗阳的话头,而是说起自己的内心感受,“你这样躺着,阿澈在北关也不知道,你何苦呢?”
“什么何苦不何苦,我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穆泗阳笑了笑,涂了粉的脸白的渗人,倒是带了病美人的娇美,“还没恭喜皇嫂成为皇后,过两日便要进行封后大典,届时泗阳的病,一定能好。”
穆泗阳的意思是,贾晋妍的封后大典,她一定会参加。
“唉,你有没有想过,去找阿澈啊?”
贾晋妍的话,让穆泗阳瞪大了眼睛,好似十分惊讶,“皇嫂何出此言?我乃皇室公主,怎能出宫去边关险地,这话,是皇嫂说的,还是皇姐有意?”
“是我的意思,你不必害怕,有我在,你皇姐不会为难你。你若是想去,便去吧,这样在宫中耗着也不是个事儿,迟早把自己闷出病来。”贾晋妍劝了两声,她想解开穆泗阳的心结。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沉溺在往日的荣光中,或是被痛苦绊住脚,无法挣脱,都是一件极其浪费生命的事,何不迈出一步,或许是另一番天地呢?
穆泗阳眸子微动,她不得不承认,在听完贾晋妍的话后,她心动了。
出宫,这条路她从没有想过,她自出生起,就被这所宫殿困住,她的一生,似乎都与这座宫殿息息相关,她的家人朋友,都围绕着这所宫殿。
其实不必去北关,她自己去江湖游历一番,看看属于她穆家的江山,岂不是更好?
困于一隅,不如海阔天地。
“我知道了,谢谢你,皇嫂。”穆泗阳不知道是否真的想通了,贾晋妍只瞧见她脸上绽放出的真心的笑。
看着那抹笑,贾晋妍想起了秦琴的描述,在秦琴的印象中,穆泗阳是个十分爱笑的姑娘,单纯天真,带着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情感。
贾晋妍之前没见过穆泗阳这样的笑容,如今,她终于见到秦琴口中的笑了。
确实是美丽的,也确实带着善良的影子。
封后大典那天,贾晋妍没看到穆泗阳,穆若阳对于大穆长公主的缺席表示很不满,但是后来也没去追究,因为穆泗阳留下一封手书,一人一骑,出了城,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一走,一直到元澈大胜回京,穆泗阳都没有踪影。
到了冬季,元澈班师回朝,即使是寒冬腊月,也无法阻止百姓对于得胜大军的喜爱,街道两边,有无数百姓裹着棉袄欢迎元澈的回京,大冬天的,没有鲜花,但是却有许多香囊彩带,装点着冬日的京城,显得十分热闹。
第54章 完结章
元澈班师回朝那日, 贾晋妍并没有去接她, 那时贾晋妍正在皇宫里, 坐在日月宫大殿之上, 与众臣一起,陪同穆若阳, 等待元澈回来。
静静等待的时候,贾晋妍百感交集。
昨晚,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她之前一直没有触及到的内容, 那个梦里,她如同前几天一般, 进行封后大典。
梦中封后大典的礼仪和制度, 与前两天的封后大典没有任何出入,她穿着足有三米长的皇后凤栖梧桐金丝孔雀线华服,带着比大婚那日还要沉重的头饰, 整个人被紧紧裹在华服之中,喘不过气来。
那日她登基, 虽然也难受, 但因为想着在台阶上等候她的帝王, 是她此生最爱的人,她要成为那人名正言顺的妻子,会帮助她掌管着偌大的王朝,她就觉得无比兴奋,她还能感觉到立于台阶下的臣民正注视着她, 等待着她被封为皇后,成为一国之母。
那些臣子,虽说并非人人赞同她登上那个位置,但有不少是怀着祝福的心的,即使是不赞同的人,也不敢站出来说一句反话,这让贾晋妍很开心。
如果说,现实中贾晋妍的封后大典是满满的喜悦,她与穆若阳每一步往上走,最后立于众人之上,是对脚下这个国家满满的爱,那梦中的她,就是无比的痛苦。
梦中的她,悲伤难耐,朝臣都用看红颜祸水的眼神看着她,她能听到有几个朝臣大声阻止着,然后被立在一旁,腰间带刀的侍卫拖了下去。
她无法对这个国家产生一丝一毫的认同感,反倒厌恶极了,即使这个国家的王是她的爱人,她也无法感受到一丝温暖。
在梦中的封后大典上,二十岁左右的贾晋妍一直在等着一个人,但她始终没有等到,她等着自己的表妹,可元澈却死在了遥远的边关,埋骨他乡。
“在想什么?”
穆若阳察觉到皇后贾晋妍的心情波动,送过来一个满是担忧的眼神。
贾晋妍强打起精神,回给穆若阳的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想起了往事,这一次阿澈没出事,一切都会改变吧?”
穆若阳点点头,她坐的龙椅和贾晋妍离着有些远,想要摸摸贾晋妍的手都不行,只能用眼神传递爱意。
这一道距离,上辈子她们走了十年,也没有走完,这辈子,倒是一开始便走完了。
人生之事,无常无形,不是谁都有重来的机会,也不是谁都有弥补的机会。
贾晋妍很庆幸,庆幸命运如此眷顾着她,让她将上辈子的心魔除掉,不必让那道鸿沟横在她与穆若阳中间,终生不得喜乐。
元澈下了马,并未卸除盔甲,连腰间佩剑也没有卸下,这是帝皇对她的青睐和荣宠。
“此番北关大胜,振我大穆国威,你功不可没,朕欲封你为镇北大将军,如何?”穆若阳少见的露出了笑脸,这让一直看着她的朝廷诸臣松了口气。
说起来,自从贾晋妍成了皇后娘娘,陛下的脾气便好了许多,再也不跟之前一般,动不动就贬官或是拿出官员贪腐证据,让官员收拾行李滚去蛮荒之地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穆若阳封她为大将军,元澈自然不敢不从,她先是向穆若阳谢恩,随后跪于地上,神情诚恳的说道:“陛下,臣有一请。”
“讲。”
穆若阳摆摆手,她心情大好,元澈说什么都行,若是想要额外的奖励,也没什么,差不多她就给了。
“陛下,臣恳请陛下,将泗阳长公主,下嫁于臣!”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语惊起百人声,元澈话音刚落,本来寂静无声的大殿,瞬间变成了菜市场,各个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求娶公主,这种事如果放到平常时候,对象如果是个少年将军,众人喜闻乐见,但现在并非平常。
穆泗阳是嫡系公主,而庶女出身的穆若阳却成了皇帝,现在手握兵权的元澈打算求娶穆泗阳,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岂不是强强联手?
难不成,这位穆若阳最得力的属下,大穆年轻的女将军,要为了美色而背叛皇帝?
无论旁人如何说,元澈纹丝不动的单膝跪在地下,她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位于凌霄之上的女帝,给她一个答案。
“你真心要求娶泗阳?若你娶了她,你这镇北大将军的位置,可就坐不了了,而且,大穆的驸马,不得参与政事。”
穆若阳提出大穆的规矩,将元澈归类于驸马,为了避免公主祸乱朝纲,驸马是不能接触有关于朝堂的一切核心,元澈娶了穆泗阳,就等于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元澈今年才十七岁,她刚刚步入朝堂,初立大功,难道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去娶一个身份尴尬的长公主?
这会儿倒没人在意两人都是女子了,女帝都能娶女后,女将军娶女公主又怎么了?
众臣表示很淡定。
“陛下,臣回来之前,苦修武艺,为的是对大穆尽忠,为陛下效力,如今边关大捷,乃是众将士们一同得来的胜利,臣不敢居功,既以报效国家,那臣今后的日子,便守着长公主,也无不可。若是陛下不嫌弃,有战事时,用的到臣,只管说一声即可。”
元澈态度很坚定,让她为了所谓的大将军名头放弃穆泗阳,那是不可能的。
“将军对公主的一番情义,令人钦佩,陛下,何不成全有情人呢?”贾晋妍见穆若阳还有心为难元澈,有些不高兴的瞪了一眼穆若阳。
好不容易这一对搞定了,可别弄幺蛾子了。
穆若阳点点头,表示她听老婆的话,“泗阳如今不在京中,待她回京,你们的婚事再议。”
没提给元澈降职的事,也就是说,这个婚事八字已然写好。
看着底下笑的跟个傻子一样的元澈,贾晋妍捂嘴轻笑。
穆若阳起身,走到贾晋妍身旁,握住贾晋妍的手,大声说道:“今天下太平,四海昌盛,吾得妻贾氏,立贾氏为后,当从一而终,疏散后宫,后宫妃嫔可凭自意,自行嫁娶。设立女学,今日起,允许女子参加科考,朕之储君,自穆氏三代以内年龄合适者中挑选。”
贾晋妍握紧穆若阳的手,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心中安稳。
自此,才算是一生长安,再无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