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龙手札(124)

　　她都发了话，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说话间，一抹流光闪现，空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体。
　　是希雅。
　　阿修罗赶忙上去接了靠在怀里，只见希雅紧闭双眼，神情静谧，似乎是安然的睡了过去，检查了一番发现真的只是陷入沉睡，便松了一口气。
　　“你呀，回去再让伊芙琳好好说说你。”艾尔莎轻点着无色鱼的头部，这鱼身子一点一点摇摆着也十分配合。
　　阿修罗不错眼的看着，觉得这鱼也太人性化了。
　　怎么办，这鱼好像成为了家养的宠物了，那她还怎么抓了炖了？
　　那鱼好似察觉了阿修罗想要炖了它的想法，对上阿修罗“目露凶光”的眼睛，嗖的一下又缩到了艾尔莎的衣袖里，探出个头时不时偷看阿修罗。
　　看起来像是怕极了阿修罗。
　　克洛伊城是一座隐藏在山谷间的小城，朴素而不失大气的城堡在高大的树木间被掩盖，四周都是郁郁葱葱，一条蜿蜒的河流环绕着城堡而过，宁静，安详，有着一种世外桃源的祥和，让人心情不自觉的放松。
　　这一片空间，怕是都被艾尔莎封绝起来了，入口只设在了绝境森林的水晶湖里，如今倒是被格林他们破坏了。
　　现在想起来，这位格林可是号称阵法天才的，有他在，这入口才得以破开。
　　之前的七年，怕都是徒劳无功了。
　　阿修罗将希雅轻轻放在床上，四周的帘帐被钩子勾住，露出了里面的真容，小心翼翼地拉过轻薄的丝被，盖在希雅的身上，做完了这一切，阿修罗动作轻轻地趴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希雅的睡颜，手忍不住轻轻抚上希雅的脸。
　　指腹从眉心而下一直光洁细腻的下巴，阿修罗轻轻叹息，微微轻点在希雅的额头吻了一下，轻声道：“好梦，希雅。”
　　安置好希雅之后，阿修罗轻轻合上了门，抬脚前往艾尔莎让她去的客厅。空旷的客厅上方采了光，光线从上面六十度角倾洒下来，正对着的是长条状的座椅，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她了。
　　除了白衣的艾尔莎之外，还有一个细弱的人靠在艾尔莎的身上，在阿修罗走过来时，目光便落下了，碧色如宝石的眼睛中满是喜悦。
　　在阿修罗坐下时，细弱的美人伸出了手，眼睛里满是星星，好像在发着光，她的声音软和清脆，犹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很是热情，“你好，阿修罗，我是伊芙琳。”
　　艾尔莎一直任由着她靠着，眉目间满是纵容和宠溺，就连身上疏离的气息都冲淡了许多，她看向阿修罗。
　　阿修罗伸过手去，轻轻握了一下，释放善意，“你好，我是阿修罗。”
　　就是这样简单的介绍让伊芙琳心情愉悦，她挣扎着要从艾尔莎的身上起来，目光忍不住想要往希雅的房间望去，被艾尔莎制止了。
　　艾尔莎抱歉道：“伊芙琳和我在克洛伊生活了数千年，很久没有见过外来的人。”
　　阿修罗瞬间明白，这克洛伊城应该至少存在了数千年，而作为创建这座城的艾尔莎竟然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连带着身边的伊芙琳。
　　看她们如此亲密的关系，阿修罗也明白，她们是恋人的关系。
　　只是，伊芙琳却是人类，人类的寿命远没有那么长久的。
　　这算是一场简单的见面，其实不过是伊芙琳想要见到艾尔莎的族人罢了，艾尔莎也满足她这个愿望，伊芙琳扯着阿修罗问了一些外面世界的事情，最后精神撑不住了，昏昏欲睡，艾尔莎才将她放回房间，让她安然睡去。
　　“是不是很疑惑？”艾尔莎重新坐了回来，目光浅淡，似乎能够看出阿修罗心里所想的一切，“无论是我，还是伊芙琳，还有克洛伊。”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希尔达还真的是什么都不告诉你，她最喜欢玩这种‘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的把戏了。”
　　阿修罗略囧，艾尔莎阿姨还真的是看透了希尔达母亲的本性，有时候母亲还真的就是喜欢装神秘，又或者是嫌麻烦懒得告诉你。
　　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希尔达母亲经常会这么想，然后光棍的什么都不管了。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身为神圣巨龙，未来的族长，你又权力和责任知道这一切。”艾尔莎站起身，“跟我来吧。”
　　阿修罗起身跟上，她也有疑惑，为什么身为成年巨龙的艾尔莎会一直生活在被隔绝了的克洛伊城中，而不是被龙神的神令召回龙谷？希尔达母亲也鲜少提及克洛伊的存在，提起时时常会出现凝重的神色。
　　她的母亲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若不是情况十分严重的事情，母亲一般不会如此慎重。
　　螺旋的阶梯一直向下蜿蜒，黑漆漆的环境随着脚步逐渐向下开始露出了本来面目，一盏接着一盏的灯亮起又熄灭，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阿修罗随着前面的艾尔莎一直绕着螺旋的阶梯前进，时间似乎被拉长，静谧中带着一股不安。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探，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等你入瓮。
　　越是临近，这种感觉越是明显。
　　下面到底有着什么东西？
　　“嗒啪。”脚步落地的声音，艾尔莎停住了脚步，阿修罗这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最低端的位置了。
　　墙壁上的壁灯一个接着一个的亮起，类似油灯，底盘是一个碗装的石器，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灯芯浸在液体中，只有头部因为燃烧而发出了光。
　　阿修罗见过这些绿色的液体，说是液体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燃料，采集自一种深海巨兽的体脂，用特制的药剂浸泡一年，使用龙谷的魔火烧成液体状。这种燃料能够燃烧至千年，发出来的光是昏黄色的，有着安神的作用。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种燃料在燃烧的过程中，能够灼烧周围一切的魔法元素，没有了魔法元素，任何的魔法师都不可能发出魔法。
　　这燃料被称为“虚无”，整个兰斯特大陆，拥有的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一小瓶。
　　无他，因为那深海巨兽仅此一头，实力强大就连希尔达都不敢去招惹。
　　可是，这满满的一墙壁都是啊，那头深海巨兽其实是早就被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无色鱼内心：“救命，这里有只龙老想炖了我。”

　　☆、第 147 章

　　艾尔莎就止步于此, 阿修罗这才发现, 在艾尔莎的脚步不过一步的距离后, 一道冰蓝色的网密密麻麻的隔开了两个空间, 上面萦绕着的冰系魔法元素极为纯粹，蕴含的惊人力量让她都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寒冷, 而网的后面，一股令人尤为不舒服的气息从深处蔓延, 却没能跨过这道网, 像深渊巨兽一般被囚禁在里面低吼。
　　似乎是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整个地下空间发出了震颤，一股浓郁的黑暗气息像滔天海浪几乎要扑过来将人淹没, 吞噬殆尽。
　　冰色的网发出一道蓝光, 瞬间又恢复平静。
　　“如你所见，这便是克洛伊城存在的原因。”艾尔莎略显凉薄的声音在黑暗中慢慢荡开，无端吹来一阵阴风, 墙壁上的壁灯火光摇曳，愈加明亮。
　　“这里面是什么？”阿修罗望向黑暗深处, 目光似乎想要透过这层层的黑暗, 看清里面潜藏的令人恐惧的未知。
　　“黑暗主神的神格。”艾尔莎回过头来, 眸光一片幽暗。
　　“！”阿修罗浑身一震，似震惊又不可思议。
　　似乎是为了响应这话，昏暗的地底顿时又阴风阵阵，空间中的黑暗元素一瞬间暴涨，虚无开始了快速地燃烧, “刺啦”的声音接连响起。
　　“你应该多少听说过一点光明与黑暗之争吧。”
　　阿修罗右手微微收紧，她知道，她将要知道的是几乎是这个世界的至高机密了。
　　接下来，艾尔莎向阿修罗讲述的确实是属于光明一族和龙族绝对至高无上的秘辛。在她的讲述中，已经被时间埋葬了的光明与黑暗之争在阿修罗的眼前被拉开了神秘的帘幕。
　　世界未成形之前，整片虚无中只有一位神明，便是创世神。
　　后来，创世神创造世界，规定世界的组成为元素，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随后衍生出风雷冰三种变异元素，光明元素与黑暗元素相生相克，此消彼长，你强我弱，世界因此而定型，逐渐繁衍生息。
　　其后不知多少年，创世神陨落，从而诞生光明神、黑暗神、自然女神、龙神、兽神五大主神，其中光明与黑暗主神实力较高，主掌世界光明与黑暗之力，接受世人的供奉；自然女神掌管生命与自然之力，而龙神则作为巨龙的神明，兽神作为魔兽的神明。
　　神界的构成也不仅仅如此。
　　而主神之下，还有诸神。
　　约数十万年前，世界格局逐渐形成了，生灵多信仰光明神，黑暗神遭受冷落，光明与黑暗共生，此消彼长，黑暗神被光明神压制了万年后终于爆发，数不尽的黑暗生物从地狱爬向人间，更是直接向着神界宣战，由此掀开光明与黑暗之争的序幕。
　　大战尤为惨烈，最终以那一代的光明神和黑暗神的陨落作为代价结束了这场空前的争斗。至此，黑暗彻底被人类所厌弃，在黑暗中蛰伏。
　　“那一代的光明神确实是陨落了，意识溃散，但神格却是保存了下来，传到了如今的光明女神提亚身上；而那一代的黑暗神陨落后，意识崩散，神格脱落，权杖寂灭，断了传承。如今如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的黑暗教廷是没有黑暗神作为最高支柱的。”
　　阿修罗明白，主神有神格，那是身份和力量的来源，就像玉玺一样；而代际主神之间的传递便是传承神格，没有神格的神明并不算是主神，由此可见神格对于一名主神来说有多重要。
　　阿修罗沉默着，艾尔莎又继续说道。
　　“光明裕黑暗之争后，诸神元气大伤，光明一脉大受挫折，那一战引得神界动荡。为了防止黑暗神卷土重来，光明女神便与龙神商议，由巨龙一族封印和看管黑暗神的神格，与隔绝世界，也是为了防止黑暗教廷的破坏。”
　　“为什么不将它放到神界封印？”阿修罗不解，相比较下，无论是龙谷还是克洛伊，都没有神界来的安全，放在克洛伊，黑暗教廷的人必会不断动作。
　　事实也是如此，从屠龙家族和黑暗教廷的联手，长达七年或者更加长久的计划不难看出，他们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得知了黑暗神格的下落，所以才会不顾一切代价想要突破克洛伊的防线。
　　艾尔莎闻言眼睛定定地看了阿修罗一眼，眼里浮现些许无奈，“我真的要怀疑希尔达作为一个母亲的合格性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没有告诉你。”
　　阿修罗：“……”
　　艾尔莎解释道：“创世神创世之初定下的规则便是光明与黑暗共生，此消彼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某一方面临陨落的困境时，另一方是能够产生促生的作用的。”
　　如果真的放在神界，距离光明一脉最近的地方，那黑暗神复苏只怕不是要更快了。
　　“这些年来，黑暗教廷的动作有增无减，龙谷避世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的。”
　　话说到这里，阿修罗已经基本明白了，黑暗教廷一直在为了黑暗神的复苏进行大量的活动，对克洛伊不断地窥伺和试探，黑龙德鲁尼克事件估计也是他们在背后操控着，本想着以此来引发光明女神和龙神之间的对立，更多的也是一种试探。
　　损失了一名重要神明的光明一脉没有与龙神势不两立，只是要求禁闭龙谷一千年，谁不知道对于巨龙这种寿命漫长悠久的物种来说，一千年一觉就过去，这样的惩罚无关痛痒。
　　也是由此，黑暗教廷才真正算出了黑暗神格在龙谷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