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搞事日常(21)
所以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开始去咬自己的唇,咬到唇都不痛了,她就去咬自己的舌头。
然后一直保持着一点点难得又极痛苦的清醒。
紫衣女子走过来了。
容夙三天三夜没有阖眼,一直忍受着南宫卫加诸的折磨。
南宫卫三天三夜没有阖眼,尽心尽力用大玉盘里的刑具来回折磨着容夙。
紫衣女子也三天三夜没有阖眼,翻来覆去地审问着容夙,她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疲惫。
她本来不该如此疲惫的。
她是修士,修为比容夙还高,她不用忍受折磨,也不用亲自动手折磨容夙,但她脸上的疲惫比那些南宫卫还要多。
因为容夙实在太难搞了。
“容夙,说出你进石室的目的。”紫衣女子的声音嘶哑。
容夙的声音更嘶哑:“拿南宫焰腰间的玉带。”
“很好。”紫衣女子继续道:“说出生死结的解法。”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容夙睁着血红一片的眼睛看着她,嘴角咧了咧,然后缓缓垂下了头。
偶尔会低吭几声,来证明她不是哑巴。
只不过比起一开始忍受不住发出的声音,现在她吭的那几声很有节奏,一听就知道根本就不痛,而是故意发出来的。
容夙不觉得痛了,只觉得难熬。
南宫卫不能伤她性命、坏她道基、损她身体,还不能毁她衣服,一些残酷的手段就不能使用,因此只能翻来覆去用着那几招。
换而言之,容夙麻了。
紫衣女子也麻了。
她感觉她快崩溃了。
她活了二十多年,跟着小姐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第一次遇到容夙这样难搞的人。
这已经不是油盐不进、铜皮铁骨能道尽的。
这样一个人才,怎么就出现在小小的正阳宗外门?怎么就一定要闯进石室睡了自家小姐?怎么就落到她手上,让她来审问呢?
容夙快把她逼疯了!
一开始的预感是对的。
这三天时间,容夙就是这样打重一些说一点,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容夙老老实实回答,第二个问题就不说了。
然后南宫卫再折磨多一会,她才动一下唇。
后来紫衣女子学乖了,她直接问生死结的解法,结果容夙也很直接,她听到生死结三个字直接低头,摆明了打死也不说。
所以刑讯陷入了僵局,容夙明显是死都不会说出生死结的解法。
因为她知道说出来她只有死路一条。
还能怎么办呢?
紫衣女子咬紧牙关,口腔里散开的血腥味没有比容夙淡上多少。
唰——!
一名南宫卫揉了揉酸痛不已的手腕,挥动手里的长鞭重重抽在容夙肩膀上,容夙仰了仰头,沉重呼吸着,随后再低头。
地面上蜿蜒流淌出了一个小血泊,但容夙的脸色并没有很惨白,甚至比她一开始在囚牢里醒来要好很多。
因为南宫卫除了折磨她,还给她吃了护住心脉和根骨的上品灵丹。
那或许是容夙原先再修行十年也无法拿到的灵丹。
紫衣女子也从怀里摸出一枚灵丹吞了,然后看着容夙很久,疲惫不堪的脸上有无奈和感慨。
“行了。”她摆手叫停南宫卫,用嘶哑的声音吩咐道:“去搞一些柔软些的稻草,把她放到稻草上吧。”
“不用再折磨她了。”因为再怎么折磨都是没有用的。
“但是不许她睡着。”让容夙好过也是不可能的。
“我去禀告小姐以后,再做打算。”紫衣女子逃一般跑出这间血腥味浓郁的囚牢了。
*
南明峰,南明大殿。
依然是华丽玉白的宽座,南宫焰从宽座后面一条长长的小道走了出来,眉眼含着股不耐烦和初醒的慵懒,直接在宽座上坐下了。
下首太师椅旁边立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四周是服侍南宫焰的仆从,那名眉眼含雪的白衣女子却没有出现了。
而老者陈副宗主手里正捧着一个以上古梧桐木制成的朱漆色方盒,面容严肃,声音诚恳:“三天时间已到,老朽答应南宫小姐的总算不曾食言。”
他将手里的方盒小心翼翼递给上前来接的仆从,目光紧紧追随着方盒。
直到方盒被那仆从放到南宫焰面前的青玉案上,他才再次开口:“梧桐玄盒里装着的便是我正阳宗立宗根本,九阶神器正阳鉴。”
南宫焰的眼神也变了,纵然她再心性不凡,事关修行路和自身性命,眼睛里还是多出一丝欣喜。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陈副宗主口中以梧桐木做成的方盒,摸着上面雕琢得精心的朱雀血纹,还有阵道大能呕心沥血结出的无上阵印,然后缓缓打开了古拙典雅的盒盖。
广阔大殿内霎时多出一股灼热滚烫的气息,如一层一层的热浪汹涌而至,席卷了整座宫殿。
热浪和所有的灼热感都来自于玄盒里的东西,那是陈副宗主口中的九阶神器正阳鉴,是正阳宗最重要的宝物,同时也是一面圆如太阳、金光闪闪的古镜。
翻过古镜的背面,能看清上面有着一个遒劲有力而古朴的文字,是正阳宗的阳字。
这便是正阳鉴,是融了一半神兽朱雀血液和诸多神石,以最原始的锻造手法制作而成的。
仅仅只是放在面前,甚至不用催动其势,已然有这样炽热如焰火灼灼的威压。
南宫焰离得最近,几乎是一瞬间,她光洁饱满的额间多出一层细密的汗,顺着脸上轮廓一直往下淌,她那袭华贵非常的衣裳肉眼可见地湿了一层。
但她的脸上却有发自内心的笑,唇角往上扬,眉眼皆粲然生辉,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然后她动动手指,“啪嗒”一声合上了盖子,有着朱雀血纹和无上阵印的盒盖将那些热浪都阻在梧桐玄盒里,大殿重新回到清凉舒适的温度。
南宫焰看向了陈副宗主,面上笑容真实了很多:“辛苦陈宗主跑一趟,焰感激不尽。”
陈副宗主嘴角抽了抽,心说正阳宗连镇宗根本都拿出来了,可不是只要南宫族大小姐的感激的,当然有也很不错。
“南宫小姐多礼了。”陈副宗主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那方梧桐玄盒上移开,看向了南宫焰,声音朗朗:
“虽说南宫小姐出自世族,该懂的都会懂。但老朽还是要多说几句,这毕竟关乎我正阳宗根本,请南宫小姐一定要慎重。”
“陈宗主放心。”南宫焰面上笑容不变:“待本小姐顺利融合凤凰血脉,一定完璧归赵。”
说到凤凰血脉,南宫焰莫名想到了烈阳地窟石室里的凤凰图刻,以及上面那一缕属于她的鲜血。
然后她想到了容夙,想到那人脸上的刀疤,想到她将她压在石室石门上的动作,以及醒来后的打斗,她趴在她身上不顾风仪施展牵魂术的样子,最后是该死的生死结。
想到生死结,南宫焰眸子里陡然生出一簇愤怒的焰火,她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但正阳宗都将正阳鉴拿出来了,她怎么还能因为一个外门弟子去迁怒正阳宗什么?
然后南宫焰就看到陈副宗主低头沉默了一会,抬头时声音多了一丝坚定:“南宫小姐,老朽还有一事想请教。”
“陈宗主请讲。”南宫焰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死死压住心底来得突然的暴戾情绪。
“此次烈阳地窟虽说是用来帮助南宫小姐布下朱雀半阳血阵,但同时也是外门大比。本宗外门有一弟子,在烈阳地窟里不见踪影。老朽打听了一下,才知是被南宫小姐派人带走了,不知——”
陈副宗主抬头看着南宫焰,浑浊眸子里一片迷惑。
老狐狸!
南宫焰暗骂一声,那股暴戾情绪快忍不住了,但她心里越暴躁,面上越是波澜不惊,甚至还能扬扬唇笑出来:“哦,你说容夙啊?本小姐看上了。”
哈?陈副宗主一脸懵逼。
他一时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但南宫焰的表情告诉他,他没有听错。
至于是哪种看上,陈副宗主看着南宫焰眸子里风雨欲来的压抑神情,心里知道容夙九成九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估计回不来正阳宗了。